而偏偏这一家是最容易被突破的,只要卓刚不在,家里只剩眼瞎的母亲和年幼的少女。
谢之屿握紧成拳,指骨一片青白。
车子如常停在路口。
谢之屿一下车,阿忠立马跟上。
徒步斜坡往下,一直走到狭窄巷子的尼龙遮阳棚下,卓刚已经等在那里:“谢先生,求你帮帮我。”
谢之屿从敞开的门缝里往里望。
家里被翻得一塌糊涂,有挣扎的痕迹。
“消失多久了?”他问。
“邻居说早上还看到了我妈。小卓是刚去绘画班没多久,十点半被接走的。”
那就是还没多久。
谢之屿带着阿忠进门,一点点查看被翻找的痕迹。
视线在杂乱无序中突然找到一个支点。
玻璃药柜里,唯有一瓶哮喘药好好地立着没倒。
他走过去,拿起那瓶药。
药盒下居然有一行字:来找我。
他蹙眉,快速翻转到后面,底下还有另一行:看到警察,我会撕票。
手指慢慢收拢,他不动声色将药盒揉进手心。
阿忠从他身边路过:“屿哥,发现什么了?”
“没有。”
安抚好卓刚出去,刚好碰到赶来的李宽。
李宽问他有什么发现,他同样说没有。
脑子在这一刻飞速运转,谢之屿在想,陆坤说的去找他,到底是去哪?
货港的进出口记录温健都有。
谢之屿找机会去看了一趟,没发觉异常。
他隐隐觉得人就在公海上。
以他对何先生的了解,他最终目的应该是去东南亚某个地方,而现在漂泊在公海上不定是因为还没跟要去的地方谈拢。
谈拢地头蛇,他才会安心落地。
既然不是货港的船,那么也有可能是租用了周围的小渔船。
警方这几天也在加班加点排查。
两边是在和时间赛跑。
到晚上,谢之屿甩开李宽的人独身前往海边。他租了一条渔船,打算出海碰碰运气。要是陆坤确实要见他,一定会自己出现。
船夫在指定的地方等他。
刚上船,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谢之屿回头,看到阿忠从树影下窜了出来。
“屿哥!”他喊。
眉心再度蹙起,谢之屿冷淡的眉眼下藏着微妙的情绪:“你跟踪我?”
“我白天看到了。”阿忠说,“你藏了一张纸。”
“和你没关系,回去吧。”
“不!”阿忠坚持,“要么带我一起,要么谁也去不了!”
印象里阿忠从没有反抗他命令的时候。
月下海水深得像一张黑色幕布,无声将他们包围。这片海很静,如同男人安静又深沉的眉眼。
两人无声对峙。
阿忠在这片沉默中一再上前,双手把着甲板前一片围杆,是要翻身而上的姿势。
他在发凉的夜风中跑出了汗。
谢之屿看他许久,终于再度开口:“你放心。我的命很珍贵,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你也放心。”阿忠说,“我对你肯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