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彻悻悻哼了一声,“后悔了?你怕孤独又怕辛苦?可你够过我吗?为什么我一点也没察觉到。一向都是我在巴巴等你。我在默默忍受你和别的郎君在一起。你我几乎日日相见,而我对你需时时克制,就像今日在浴室,如果换做是别人,比如顾色清,王云骓,他们怎么会像我这么好说话,问你几个问题就轻轻松松放过你,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
贺初:“……”
她咋舌,“崔南雪,你那算老老实实退出去,轻轻松松放过我?顾兄玉洁冰清,才不会像你那样乘人之危呢。至于王云骓,你也说过,他对娘子老辣,换而言之,他什么样女子没见过,还在意这个?他必然能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崔彻气结,“好,好。我倒不知顾色清在你心目中如此完美,冰魂雪魄,一尘不染。而王云骓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别说是误入浴室了,便是进了整座浴堂,也能处变不惊。”
贺初一扬下颌,梨涡微闪,粉嘟嘟的面颊糯糯的,“你巴巴地等着我,我如何知晓?第一次你让我去曲江池,你说: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的行障。反正是借你名义打的秋风。地点就在曲江池中游,柳林对面。我听后一阵迷茫。我想过,你这是在邀约我,可有这么邀约人的吗?所以我觉得是我多心了。第二次你让我去杏子坞,你说:我们打个赌,就赌陛下会不会召见戚衡君。如果召见的话,杏子坞即将有一场盛会,我愿意吃点亏,携你去瞧瞧热闹。我本就不喜杏子坞,听你这么说,我就更不想去了。”
“你不喜杏子坞?”崔彻的声音似暗淡下来,语气却柔和得像夏夜的风,“为何?”
“就是喜欢不起来。”
“还有,更可气的是,我也曾怀疑,你为救我,才跳下水的,可你说你是因为无聊。你甚至抱怨,不过捞个人而已,却被我盘问好几回。你甚至反问我,在上巳那样的节日以及在行障里会不会感到无趣和无聊。”
“还有吗?”他的音量明显弱了下来。
他这是心虚了,还是知错了?贺初道:“当然有,简直罄竹难书。崔南雪,你总是欺负我,世间就只有我能忍你受你,哼,偏偏人们还觉得我配不上你。”
“好,那我们去睡吧。”崔彻忽然把头靠在她肩上,下一秒,呼吸就变得深沉、均匀。
鹤心正往凉亭送酒来,见状将酒放在石桌上,见怪不怪道,“公子睡着了?”
贺初心中无语,她鼓足勇气的控诉,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怎么还送了酒来?他不是不喜欢人一身酒气,且不清醒吗?”
“公子说,今晚心情好,要和殿下饮酒赏月。不过他下午就没睡,傍晚又出去接殿下,这一天只睡了十二小时,估计吃不消了。殿下稍等,我去叫人来,把公子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