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楼和增国的鲁州城相隔甚远,尚榆晚和萧清序一致认为迟则生变,下令众人快马加鞭在五日内赶到鲁州城。
天公不作美,鲁州城今年的春汛格外凶猛。春雨频繁,地下泥软,尚榆晚等人不得不把行程速度减慢。
“公子,小姐,求您行行好,给我们一点吃食吧,行行好,行行好,丈夫死了,家也没了......我的孩子就快要饿死了,她还发着烧,不能死啊,她这么小,她不能死啊......”
衣衫褴褛的妇人头裹布巾,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挡在尚榆晚和萧清序所在的那辆马车前。
她身上沾满了半干不干的泥水,看起来脏臭极了,弯曲的后背上隐隐能看到脊骨的形状,怀里抱着一个五岁不到的女孩,哑着嗓子祈求路过的尚榆晚一行人能够给一点粮水。
陆何影闲不住,给尚榆晚和萧清序拉马车,若不是他及时拉住缰绳控住了马,那马蹄早就踩到那妇人的身上了。白逍野和程一水两人骑着马分别站在马车左右,拉了拉缰绳稳住了胯下马儿,程一水驱马上前几步,脸上尽是凶神恶煞之色。
马车内的尚榆晚和萧清序都还未出声,他们不能对难民动手。
其他难民曾也拦过几个富贵人家的马车,不过自从有几个难民被活活打死之后便很少有人敢这么做了。
这个妇人一跪下去,其他难民见尚榆晚他们没有抬手伤人之举,而是犹豫,立马都冲了上去一个接一个的下跪叩首。
“求求您啦,朝廷不管我们的死活,可孩子老人还要活啊,求求您了给一点吧......”
一时之间,祈求之声此起彼伏。
尚榆晚掀开车帘看了看,越是临近鲁州城,难民越多,甚至有了些许蝗虫过境的趋势。
他们不想引人注目,却也不能完全避开所有的难民。
白逍野低声问道:“可要驱赶?”
尚榆晚心中盘算了一番,道:“赶走吧,我们还要赶路,剩的东西也不多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遇到难民,给了一点之后就来的更多,如若不是他们会武功,不知道要被抢多少次。
白逍野对此当然举双手赞成,驱马上前几步,和程一水对视一眼。
白逍野高声说道:“速速退下,莫要扰了我家少爷和少夫人!”
程一水抽出佩刀,那冰冷的声音像是从难民脖颈上一划而过。
他话里满满都是威胁:“不退者,死!”
姬素闲和居共澄坐在尚榆晚后面的那一辆马车里,比起居共澄探头探脑十分好奇的模样,她却闭着眼,丝毫没有拉开车帘看热闹的意思。
难民求粮而已,她小时候见过,没什么好看的。
尚榆晚放下车帘后也不再往外看,擦拭着一把跟她手臂一样长的长刀,旁边还放着另一把。
上次荒郊一战,她被打掉了一把刀,这把是刚铸造出来的,新着呢。
尚榆晚擦拭好之后举起来看了看,“这次还是装少年夫妻?”
萧清序:“......”
尚榆晚把长刀收回刀鞘,“下次改改吧,改成兄妹,夫妻我听着别扭。”
萧清序:“......”
始作俑者陆何影在外边听的那叫一个清楚。他很想笑,但是要忍住。
程一水和白逍野身上的那股杀伐之气不是假的,难民们见此也只好纷纷让开了路。
一行人走了一段之后,尚榆晚把车帘又拉开来,看向后面。
“大人,她在跟着我们。”
白逍野自然也发现了异常,是方才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带着一个发烧的孩子,只要不惹事,白逍野他们不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