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榆晚把事情都安排下去,说到一半,转头看了看安安静静的萧清序。
“你确定你要去?”
尚榆晚可没忘了萧清序这个一推就倒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萧清序点头,“我可以。”
尚榆晚见他坚定,也不多言,让楼客悉心记下,然后让该动身的人全部准备好该带的东西。
楼客退出房去,她把散乱的信笺都收拾好放到一边,萧清序问她:“要不要看看?”
萧清序指的是沙盘。
尚榆晚眨了眨眼睛,“好啊。”
大虞朝建立两百多年,拥有十一个附属国,增国便是其中之一,也是地形较为特殊的一个。
大虞内有一条大江,名唤黄长江,自中部向东南斜横过去。增国地处南方,国界靠海,其东南边比其他地方的地势还要更低一些,沙软石少,因此每逢多雨时节或是冰雪消融之际总是会闹些水患,所建堤坝年年修缮。
尚榆晚和萧清序不是要看在增国地形的沙盘上如何行军打仗,而是思虑如何解决水患。
“大虞曾多次派遣能人前去修缮增国水利,拨下去的银子也不少,你可知为何不见成效?”
尚榆晚扫眼看去,拿了个小旗插到临近增国的游叩国上。
她脑中转了转,答道:“它立于我大虞海外东方,虽只是个岛国,国力却不容小觑,阴险手段层出不穷,亦是堪称不要脸的顶尖之国,十个孩子里面有八个都有可能是养出来的杀人利器。”
“游叩国近几年没少来骚扰增国,修渠建坝时常被打断,偏偏跟泥鳅似的来的快跑的也快,叫人抓不住错处,师出无名,镇东将军不能出兵讨伐,不然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大虞可不想以残暴弑杀之称扬名天下,如此一来哪能修好。”
尚榆晚提起银子就想起那日看的账册,心中难免来气,“你说的银子......不都进了宰相的口袋了吗。”
不过萧清序还未开口,尚榆晚便立即把那股怒气压了下去,还否认了自己方才的话。
“也不一定。宰相或许只是个钱袋子,还是个破了洞的袋子。那背后之人定然吃的不少,她与太子现在虽似不同心,却仍是一丘之貉。”
萧清序伸手把一个小旗插到增国东南方向的一座城里,“太子此行许是引我们前去,不知那人又给了什么命令,让太子甘愿赴增。”
他这话只是随口一说,却勾得尚榆晚心中的疑云又浮上来了。
承明帝是大虞君主,不会干出吞吃自己百姓银钱这样的卑劣之事,可若不是他,到底是谁?
大虞内谁有本事让太子听话成这样?
萧清序没等到尚榆晚的回话,低头看着沙盘,眼神微变,“你先前去找张久全‘做生意’,是断定了他不是叛国贼人那边的人?”
尚榆晚回过神,听出他言外之意,“楼主大人可听过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并非疑你,况且我再如何疑心你的身份不都什么也查不出来吗?”
萧清序的语气毫无波澜,伸手又把一个小旗插到沙盘上。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尚榆晚的身份,也算是了解一些她的性子,如若对她这么一个“身份可疑之人”表现的完全信任,尚榆晚只会觉得百家楼楼主是个蠢人,不会与他做成交易。
尚榆晚哦了一声,“纯好奇?”
萧清序点头,“嗯,好奇。”
“我不是说过了吗?张久全自负,嫉妒杨千沫。”尚榆晚对萧清序这样的小小试探并无反感,只觉这人够谨慎。
她浅浅笑了一下,“但这都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萧清序没有说话,尚榆晚继续说道:“倘若他只有偷学来的武功和狠绝的手段,尚将军不会让一个心术不正之人成为他的副将。尚将军手下的副将,一定会是叛国贼人的帮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