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脚步声,是姬素闲来了。
“她人呢?”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蓝衣女子,闻言翻了个白眼,把手里提来的食盒放在桌上,那些信笺都被推到一旁。
“人家身体好着呢,不过是思虑过甚有些转不过来了才会头疼,我方才给她扎了几针已经在我那儿睡下了。”
“吃吧,今日我换了另一种药膳,我看着你吃完。”
“我又不是不吃,老盯着我作甚?”
楼主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俊到雌雄莫辨的脸,细眉长眼,形如慈菩。
不过可惜,他的左眼一片灰暗,还有一道从左眉歪斜到脸颊的疤痕,就像是破败寺庙里的一尊被砍坏的菩萨石像。
若尚榆晚看见了他的真容,他们之间的交易怕是要重头再议——原因无他,只因这人便是她前世拜了天地的夫君,祈王萧清序。
“萧哥。”
姬素闲坐在萧清序对面,一手撑头,另一手百无聊赖的耍弄从自个儿头上拿下来的刀簪。
萧清序嘴里吃着,只闷闷回了一个嗯字。
姬素闲似是随口一问:“她当真只是一个能助你辅佐公主登基的谋士?”
“嗯。”
见他回应的敷衍,姬素闲也不说话了,等他吃完便伸手去把脉。
“......”
“......”
萧清序沉默不语,姬素闲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垂着眼眸,眼神变换的十分精彩。
最终还是姬素闲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叹了一口气。
“你和师父都不说,我也就不旁敲侧击的问了。”
姬素闲收拾好碗筷放回食盒,站起身抬脚就走,走到一半忽然停住。
“萧哥,莫怪我多嘴。现在的这个尚榆晚,不是那个对你的爱慕之情视而不见的尚家小姐。”
“现今这世道,女子的境遇虽不比从前艰难,但能有这样的学识和眼界也实属不易。还有,尚家小姐的死脉你诊过,我也诊过。”
萧清序仍是沉默,姬素闲言尽于此,扬长而去。
“我知道。”
空荡的房间内,萧清序的声音飘渺如雾。
他伸手摸自己的脉象。
时沉时轻,若隐若现,都快摸不到了。
他的心气散了。
萧清序喃喃自语,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天命难违。”
萧清序的视线落在信笺上。
但他从不信天命。
他只信事在人为。
人此一生制心一处,便无事不成,胜天半子,也是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