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恂听到姑姑的声音,吓得身上一抖,心知她素来不喜薛氏姐妹,见此情景,定然心中不悦,连忙缩回了手。
响云也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她转头望了一眼,不想因这一扭身,秋千打了个转,那踏板一歪,她就从那秋千上滑了下来。
奴婢们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接,响云却还是摔在了地上,疼的眼泪只在眼睛里打转,嘴上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萧恂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敢上前搀扶,只能看着婢女们把她扶起来检查安抚。
响云这边腿还没站稳,那边萧从贞就已经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指着她的鼻子痛骂了。
“下作的小贱人,你们薛家的丫头是嫁不出去了?都只赶着往东府里送,敢情我们萧家的男人就都是好的,年纪轻轻的就跟你姐姐学会了一套狐媚子功夫,竟连个伦理体统都不顾了,一家姐妹勾引父子俩人,你不嫌丢人,我还替你臊呢!”
一面说,一面只管把萧恂往自己身边拽,死死护着,仿佛薛家的女人都有什么狐媚的毛病,男人都沾不得。
响云听了这话,瞬间气血翻涌,脸色一下子涨红了。她到底年轻,脸皮薄,哪里听过这般羞辱人的话?当即气的一双美眸憋着泪,舌头直打抽,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旁边那些奴婢听了这话也不敢回嘴,只管跪在地上哆嗦。她们本就都是东府的人,不值得为了一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小姨子,得罪了丹阳郡主,故而谁也不愿出这个头来维护响云。
弄珠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她作为唤春的陪嫁,若让她的妹妹跌了脸面,那丢的是唤春的人,日后府中上下都要轻看她一眼。
她把响云护在身后,独自面对丹阳郡主,厉声反驳道:“我家姑娘年轻不经事儿,郡主骂的那些话,她哪里懂得是什么意思?左右是晋王把姑娘接来的,您老人家要是看不惯,大可去找晋王说理,在这儿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
“贼小奴婢,我在这儿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萧从贞气不打一处来,疾言厉色道:“你当你是薛妃陪嫁我就动不得你了?这东府总归是我们萧家的,怎么也轮不到薛妃一个外人的奴婢猖狂!”
弄珠不服,继续争辩道:“谁是外人了?我家娘子嫁给了晋王,那就是晋王的内人,倒是郡主一个小姑子,怎么也来当嫂子的家了?”
“你……”萧从贞气的手抖,薛女嚣张,竟然连奴婢都这般轻狂无礼!
菖蒲见主子吃亏,也不甘示弱,站出来替主子回骂道:“这东府是没了规矩了,薛妃是主母,郡主就不是主子了?怎么都轮不到你一个奴婢吆五喝六,这般无法无天的,你也忒不把晋王放在眼里了。”
弄珠冷笑道:“奴婢就是太把晋王放在眼里,才要直言劝谏郡主,您自个儿想想自己刚才那番话,要照您那么说,这东府岂不成了藏污纳垢的淫窝儿?郡主这一番话,不仅损了我家姑娘的体面,更伤了世子的清白,那是能说的话吗?”
菖蒲羞愤不已,竟是被驳的也回不了嘴了。
这时,听闻了动静的胡嬷嬷也匆匆赶了过来,因见两边剑拔弩张,面红耳赤的,便让婢女们先送响云回房,检查检查身上的伤。
然后才好言劝着丹阳郡主道:“她小丫头不懂事,也是护主心切说了些没脸面的话,郡主别跟她一般见识,待会儿我罚她就是了,为个下人气着身子不值当。刚刚晋王派人说晚上回来时要考察世子的功课,郡主还是先带了世子回去温书吧,免得晚上又让晋王生气。”
一番后说的萧从贞哑口无言,只得忿忿领了萧恂离去,一路不忘嘱咐着他,别跟薛氏姐妹走太近。
……
响云被送回房后,身上摔的疼,情绪也很不好,趴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哭的很厉害。
唤春很快就听说了消息,连忙来西斋看了看。
响云见姐姐来了,哭的就更厉害了,不服气道:“我一个年轻未出阁的女儿,凭什么被她这样编排?若是传了出去,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做人,呜呜呜……”
唤春柔声哄着妹妹,响云眼睛哭的肿肿的,委屈的像一只小猫,只缩在姐姐怀里。
弄珠面色尤忿忿不平,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给唤春转述了一遍,郡主骂的那些难听话,也一字不漏的转述了。
“郡主这话说的实在有些侮辱人了,不仅伤了云姑娘的清白,也伤了晋王的体面,这事说什么都要跟晋王说一声,让他来主持公道,辩辨这个道理!”
唤春沉着脸,道:“不值得为这些小事惊扰了殿下,连这些事儿都处理不了,我这主母如何服众?”
因命彩月去让胡嬷嬷把上午跟在响云身边的奴婢全部召了过来,胡嬷嬷很快就把人点清带了过来。
唤春扫了屋中众人一眼,正色道:“晋王命你们来服侍姑娘,她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就是这样照顾主子的?好好荡个秋千,就能把人摔成这样?世子与姑娘虽是姨甥的关系,可终究男女有别,应当避嫌,见世子过来,你们不及时带姑娘回避,反倒纵了世子与姑娘玩闹,致使主子受辱,也不知维护。姑娘宽待下人,没想到却纵的你们眼里愈发没有主子了!”
众人吓得战战兢兢,跪了一地,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