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安礼节周全,即便前事错在他,纪二娘子也不应该如此虚伪做作。
自己摆出一副谦恭有礼,却让她人代她出气斥骂。
瞧李持安脸色不好,纪晏书出声叫阿蕊。
阿蕊话落之际,阿莲快速看了李持安一眼,他那冰冷的脸色让她有些怵。
意识到脸色不妥,李持安忙转了脸色。
“二娘子,前事是在下对你不住,打也好,骂也罢,在下绝不怨言。”
纪晏书心中自忖。
我敢打你骂你吗?
我但凡伸个爪子,开口骂一句,卫府尹就得扣我去牢里与地牢的和尚作朋交友。
“千错万错,错在我身,李绎在此给二娘子赔罪。”
语声刚落,他朝纪晏书深磐折为礼。
磐折赔罪,如此恭敬,如此诚恳。
在行人看热闹的目光中,纪晏书觉得是她做错了,她是那个负心薄幸娘子。
做人还是做无礼之徒为好,没有礼貌,可以无拘无束地乱喷乱骂。
有好事者恰如其分的近前说:“这位娘子,你家官人一下朝就急急巴巴赶来给你赔罪,饶是他有天大的罪过,你也该原谅他不是,何必要告官呢。”
有一女子附和道,“斗讼律有言,妻告官,徒刑二年,你不念官人,总得念着自己吧。”
有一男子斥道:“就你家事儿大,值得出来丢人现眼是吧。”
“你这妇人好不知轻重,你家官人这个年岁做到红袍官,可见是个有本事有前途的。”
“你不想着做个贤内助,帮他升官着紫袍,在这府衙门前闹笑话,辱丈夫官声……”
李持安瞧事态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忙转过身来劝止:“诸位,诸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住口,给我住口。”阿蕊大声一口,一把推开李持安,叉腰朝那些口吐芬芳的愚民怒喝。
“不分青红皂白就喷沫子,你们就高尚了?”
“你胖得跟猪似的,放的屁臭如茅坑,你是吃屎大的吗?”
“瘦得跟竹竿似的,你拉的屎都给胖猪吃了吧,还不洗手,臭气熏天。”
“我呸,你还读书人呢,你家孔夫子孟夫子教你往人身上拉大便吗?狐臭腋臊诸子百家都遮不住。”
阿蕊作势一呕,白眼翻得趾高气扬。
着儒服的秀才怒道:“你……泼妇……”
“泼妇就打你这种泼才。”
阿蕊抡拳就要打,手疾眼快的纪晏书和阿莲忙将她拽回来了。
纪晏书劝道:“阿蕊,不能打,打了咱们就得吃牢饭。”
李持安上前来,拱着手,“诸位,诸位,这是我家事,就不劳多嘴操心了,各自散去吧。”
后头的纪晏书恼得翻眼,真想把两只鞋脱下来,左右开弓扇李持安的脸,扇他个鼻青脸肿。
这一通传出去,她包装好的贤良淑德的名声就荡然无存了。
李持安这个狗杀才,是专门克她的。
正主发话,看热闹的行人自觉没趣,便散去。
纪晏书睨着李持安,恨声道:“李持安,你今日令我难堪,我会还回来的,我们走着瞧。”
她怒哼一声,转身上车。
李持安:“纪娘子……”
“驾。”
车夫坐好,挥鞭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