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萧凛的眼中透露着冰冷,眼底染上自嘲:“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臣会照做。”
柳映梨听得出他克制的情绪。
正如那些受尽侮辱的日子,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随后,萧凛转身进偏殿收拾私物。
她站在殿门前遥遥望一眼,满目惆怅。
如何才能让萧凛不那么恨她?
哦对了,不是都在传他与苏扶楹两情相悦么?
既如此,何不当红娘撮合撮合他们?
柳映梨望着殿内默默整理书籍的背影,赞赏的点了点头。
夜色渐深,晚风凉了几许。
柳映梨用完晚膳看向偏殿熄灭的烛火,随口问:“他回去了?”
“三皇子已经离开半个多时辰。”
“那就好。”她总觉得,只要有萧凛在附近,气氛低迷的可怕。
“殿下,西侧的隔间堆满了杂物,一时半会收拾不出来,新来的江肆今夜暂时安置在何处?”
柳映梨仔细想想:“偏殿不是收拾出来了?让他暂时住下吧。”
“好。”
蒹葭负责将消息送到江肆耳中。
很快,他来到殿前谢恩。
柳映梨不喜欢繁琐的礼节,也不打算见他了。
“奴才江肆,叩谢公主救命之恩。”
瘦弱的身形跪在殿门前,仿佛见不到柳映梨,就会倔强的不肯回去。
无奈之下,柳映梨同意他进殿。
江肆低垂着脑袋走进来,双膝跪下,额头抵在地板上,慢悠悠的说:“多谢殿下出手相救,奴才得以从王越公公手里免于责罚。大恩大德,奴才愿效犬马之劳报答殿下!”
柳映梨目光下移,凝着他腕间的淤青问:“你经常受罚?”
江肆垂眸:“是奴才无能,没能让主子们满意。”
受罚是常有的事。
加上他性格孤僻安静,与偷奸耍滑的太监们合不拢群,稍一出事就会被他们推出来顶包。
林贵人的汤羹,也不是他弄洒的。
昨儿一晚,他还被同行们嬉笑取乐,吊在房梁上一整夜,手臂到现在也酸麻无力。
“既然来了上清宫,便要懂这里的规矩。蒹葭是掌事姑姑,她自会吩咐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本宫虽名声不好,可也不是蛮狠不讲理的人,你只管好好做事,其他的,不会亏待你。”
柳映梨打了个哈欠,躺在就近的软榻上,摆摆手再次道:“这两日你先住在偏殿内歇脚,等西边隔间收拾出来,再搬过去也不迟。”
“奴才……”
江肆紧抿下唇,一时说不出话来,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嗖的一下就红了:“那奴才伺候殿下就寝。”
柳映梨蓦地瞪大眼睛,坐直身子拿过抱枕抵在跟前:“本宫不用你伺候,你……你别乱来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无措。
察觉到自己的举动让柳映梨不舒服了,跪着往后退了几步,万分愧疚:“奴才说错了话,奴才不是故意的,请殿下责罚!”
熟稔的认错口气让柳映梨莫名心一揪。
她明白过来,是江肆会错了意。
他以为住在偏殿就会成为取悦自己的工具。
跟萧凛一样。
否则,堂堂尊贵的公主殿下,怎么会冒头救下他这样没有能力的阉人?
“你听好,本宫让你来上清宫当差,仅仅只是当差,其他事情一律不管不问,明白了吗?”
柳映梨知道他挨打挨骂惯了,下意识的认错讨好几乎成了固定意识,别人好心施舍一块饼就会先思考会不会里面有毒?
江肆叩首在地,想到差点得罪了护佑自己的殿下,委屈的眼角泛红:“奴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