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定。
“对。”童羡初本该问?心无愧,可不知为什么,面对祈随安可以?算得?上是柔声的询问?,她竟然口舌发涩。
祈随安突然笑了起来。
她不说话?了,只是笑。那笑声飘在空气中,很快就散了。
她不像是在笑,像是在气些什么。
但祈随安从来不将自己的情绪外露,她很少生气,也很少失控。对一个人?发怒,或者表达自己的不满,对她来说都是极端之下?才会发生的事情。
她好像可以?包容所?有事,也总是习惯性地?劝解自己要接受和包容所?有事。
这次不太一样?。
甚至等笑完了,祈随安也什么话?也不说,仰起头,看着这幅恶心的、丑陋的、不漂亮的画作,好一会,很轻很轻地?说,
“幸好它已经被烧掉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忽然呼出一口气,快步转身向旁边的超市走去。
童羡初还没回过神来。
祈随安就又已经从商店中快步走出来,手里拎着两?桶不知是什么颜色的油漆。
没有犹豫。
她到了那幅丑化图面前,就直接拆开桶,先是拽童羡初的手腕将她拽得?离远一些。
松了手,也不说话?。
倒在墙面上的影子颀长细瘦。
她面无表情,拎起油漆桶直接往墙面上泼,大?片惨白的油漆倾盆过去,将那极为庞大?的涂鸦画只盖住不到一半。
但泼了这么一趟过后,墙面上粘稠流体缓缓下?淌,滴在地?面上,滴滴答答的。
祈随安反而好像稍微冷静下?来。
她弯了一下?腰,让自己很深很深地?吸吐了一口气。
然后将另一桶油漆里配备的小型滚筒用了力扯出来,再仰头,继续往那糟糕的墙面上涂着。
她一直没说话?。
下?巴却始终绷得?紧紧的,下?颌还有汗水滑落,汗津津的,在通透路灯下?闪着水色的光。
童羡初中途有好几?次都试图将人?拉开。但都没成功,反而在拉了几?下?之后,祈随安身上都被溅到了油漆,乱七八糟的。
祈随安没甩开她,只是很平静地?垂着手背,然后抬起头来望着她。
说实话?那个时候童羡初有些不解,她不知道祈随安为什么在看到之后那样?生气,但显然目前祈随安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
于是短暂对峙之后,她也只好松开祈随安的手,拿起之前空掉的油漆桶里的小滚筒,试图滚去那些糟糕的线条。
墙上是那幅《爱神与疯子》的丑化图,甚至被涂满整个墙面,还涂有一些难听的话?语,看得?出来这其中对她的恶意有多大?。
实际上,童羡初看到的那一刻,比任何人?都要气愤,但她忍了下?来,她知道如果现在她仍然要按照以?前那套行事,那么在这个位置上坐得?越久,她也就越难受。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周围就萦绕着这么多恶意。
就像她不明白,祈随安为什么要自己买来两?桶油漆将这幅画涂去,弄得?自己满身脏污。
也不明白在用完这两?桶油漆,而那幅糟乱的画也只被遮盖了一大?半之后,祈随安为什么就颓然地?放下?手中滚筒,顶着满身的油漆,不再开口了。
像是很难过,又像是很失望。
是在因为她难过吗?是在……对她失望吗?
可她明明只是想做一个“好的童小姐”,只是想给祈随安很多很多“好的爱”。
像她看到的那些故事一样?,她们走向的结局,没有恶意,没有中伤,所?有人?都为她们的爱情让路。
可她怎么就……总是做不成自己想要做的事。
也许是因为她试图隐瞒但祈随安最终还是看见了这幅画,也许是因为祈随安瞒着她拿下?来的两?个香囊被她发现,也许是因为祈随安在这之后很久都没说话?……
在这之后,她们两?个扔掉滚筒和油漆,身上被油漆溅得?到处都是,并排站在马路这一侧,望着马路对面,不知道是在等些什么,也不记得?在刚刚一片混乱中到底是谁先松开了原本牵在一起的手。
谁也没办法去怪罪谁,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什么。
童羡初忽然开始烦躁起来。
这种烦躁使她变得?尖锐,逼她在再一次瞥见祈随安衣兜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看到了。”
“什么?”祈随安似乎是走了神,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将自己的视线从马路对面收回来,沉默地?看向童羡初。
“你把我们的香囊摘下?来了。”童羡初抬了抬下?巴。
“……对。”祈随安点头,翻起自己被油漆粘得?到处都是的外套,将两?个香囊慢吞吞地?拿了出来,“今天我去了一趟我们之前去的那个庙,拿了下?来。”
“所?以?呢?”童羡初冷着声音问?。
“所?以??”祈随安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