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过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我可?不是泼冷水啊,但你知道你们两个?人要想好好在一块,还有挺长?一段路要走的吧?”
祈随安动了动喉咙,“我知道。”
于闻风点头,下一句话说得挺郑重,“但我是真为你们觉得高兴。”
祈随安还是说,“我知道。”
“对了。”于闻风松了口气,“那你稍微等我会,还得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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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闻风带祈随安来的地?方,是一个?画廊。
原本祈随安觉得奇怪,于闻风什么时候有养成逛画廊这?种?爱好的时间了?
直到她在这?个?画廊见?到一幅画——
画中是一个?女人,双眼?被白色丝带蒙住。
这?是……iris当时葬礼的自画像?
“这?是iris出的最后一幅作品。”于闻风在她耳边说,
“我也是偶然间过来才发现的,前几天不是传童羡初失踪了吗?眼?看着这?幅画就要涨到天价了,这?些天这?画廊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都?是今天童羡初有针对春天号事件的公开发布活动,这?边才没什么人。”
祈随安凝视着画上的女人。
她记得当时这?幅画被童羡初交由给了那个?妈妈生?了病的女孩嘉欣,但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幅画竟然又回到了这?个?城市。
但是……
“最后一幅……”祈随安呢喃着。
“对,最后一幅。”于闻风和她一同站在这?幅画前,面露可?惜,
“不是以为你们俩人没了吗,这?几天我有时候就过来看看这?幅画。才听有人说,原来自从她成为童小姐之后,就再也没出过新作品了。”
祈随安没应答,只?是静静地?望着这?幅画。
然后她听到于闻风感慨似的说,
“很多人都?说,她从一个?异想天开很有灵气的画家,变成了一个?商人。”
“是挺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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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关于春天号假炸弹事件的发布会后,童羡初补了手机和手机卡。
新的手机,新的电话号。
第一件事,她站在楼顶上,一边吹风,一边给祈随安打电话。那串数字她已经熟记于心。
原本以为,那边又会传来语音信箱的提示语。但没想到,祈随安很快就接了,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她耳边,
“喂。”
童羡初也说,“喂。”
声音传过去,祈随安笑起来,“童羡初。”
童羡初说,“祈随安。”
祈随安又说,“有什么事吗?”
童羡初说,“你在哪?”
听到这?个?问题,祈随安声音压得很低,“我在画廊。”
“画廊?”童羡初问,“跟谁一起?”
祈随安又在那边笑,“于闻风。”
童羡初“哦”一声,“那我挂电话了。”
祈随安的笑收敛了些,“行,你挂吧。”
童羡初没挂。
她只?是不说话,听着祈随安那边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和环境中其他人的交谈声。
过了一会,祈随安像是才察觉到童羡初没挂电话似的,“你怎么不挂电话?”
童羡初不说话。
于是祈随安又在那边喊了一声,“童羡初?”
童羡初又答,“祈随安。”
祈随安愣了半晌。
过后,笑了起来,那笑声散散地?,顺着摸不着的电波信号,挠她的耳朵。
“我真挂了,有点事。”祈随安在绵绵的笑声里说。
童羡初又“哦”一声。
但这?次她没等祈随安再说什么,直接抢先挂了电话。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她仿佛还能听见?祈随安那断在嘴里的错愕。
童羡初满意地?笑了。
然后她又打电话过去,等接通了,还是不说话,电话里只?听得到风声。
等祈随安在那边有些困惑地?喊了一声,“童羡初?”
童羡初才又开口,“祈随安。”
祈随安停顿片刻,“童小姐有何贵干?”
童羡初下巴微仰,“记一下我的号码。”
祈随安听上去挺无奈的,“好,遵命。”
然后又好脾气地?主动说,“这?次你先挂吧。”
童羡初说,“你先挂。”
祈随安困惑极了,“为什么?”
童羡初吐出两个?字,“公平。”
电话再一次挂断,祈随安远没有童羡初那么恶劣,也没有恶作剧的癖好。
她只?是在听到那声“公平”之后,又笑了声,然后说,“童羡初,我真挂了。”
童羡初说,“祈随安,你挂吧。”
之后就真挂了。
电话里只?剩一阵忙音。童羡初的嘴角微微敛起来。
在她旁边听了半截的郝莫及对此行为作出锐利评价,“你挺无聊的。”
童羡初不置可?否。
她也是第一次和人这?么打电话,是挺无聊的,没什么内容,也没什么营养,连一句关心和问候都?没有,东一句西?一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