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你怎么在这?对了,你那位呢,叫什么来着?,童……童……”
她抬眼。
那一刻也诧异。
“于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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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随安前脚刚走,叶心芳就来了。
她看上去是从?另一家?医院赶过?来的,白大褂衣角飘荡,在楼道里跨着?步子往上奔,却又在跑过?童羡初之后,突然噔噔噔地跑下?来,气还没喘匀,讶异就先跑了出来,
“初初?”
童羡初没有应。
她死气沉沉地靠在栏杆边,连眼睛都没有抬。
而像是为了看清她似的,叶心芳没有被?她的抗拒而赶走,一边喘着?气,一边特地绕到她面前来,微微弯下?腰来,在看清她的那一刻,捂着?脸发出一声惊呼,
“真的是你!”
紧接着?,第二个到这里来的,就是叶心芳的妈妈,叶美玲最小的那一个妹妹。
叶琴玲今年也已经年过?五十,头发是刚染过?的酒红,带着?昂贵刺鼻的香水味,从?上一层慢慢踱步下?来,高跟鞋的声音很吵。
看到叶心芳的那一刻,叶琴玲皱着?鼻子刚想说些什么,结果在叶心芳的示意下?看到童羡初,迟疑了片刻,
“童羡初?你怎么回来了?”
童羡初同样没理她。
很快,更多的人下?来了,叶美玲的姐姐,其他两个妹妹,侄子侄女……这一群各个分院的高层,一窝蜂地涌进这个小小楼道,挤得水泄不通,上上下?下?,围成一圈,她成了一个靶子,周围充斥着?虎视眈眈的眼神,打量着?她,观察着?她,猜测着?她过?来的意图,所有姓叶的人,围着?她一个姓童的。
最先过?来的叶心芳见她一直不说话,也退到了人群之外,没在她身边一直坐着?,一边温声细语地和其他人说着?些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童羡初,不知道是在揣度些什么。
这些目光就像一双双鬼眼,落到自?己身上,童羡初不可能没感?觉,但自?从?十四岁那年从?那艘春天号下?来开始,这些眼神就一直在她身上萦绕,最开始她觉得莫名,倒是叶心芳让她知道了为什么。
那时候,叶心芳母女俩都在叶美玲家?借住,叶心芳和她年龄相仿,为人处事却和从?小地方来的她不一样,从?小在各家?人中周转长大,到这个年纪,已经会说不少场面话,嘴甜做事也周密,和上上下?下?的叶家?人关系都处得挺好的。
这也是她尤其佩服叶心芳的一点,叶家?那么多姓叶的,基本都不拿童羡初这个半路出来的当回事,十四岁才被?接回来,没人觉得她真能被?养得熟,也没人看得起?她。
但即便是在这个从?“乡下?”来的她面前,叶心芳也不露任何马脚,还致力于和她搞好关系。那时候,也是叶心芳跟她说——
她身上有股劲,和叶嘉欣很像。
叶嘉欣,叶嘉欣,宁愿漂洋过?海也要逃离这片是非之地的叶嘉欣。
原来是因为她们相像,叶美玲才挑中了她。
所以叶家?的人,一边觉得叶美玲肯定养不熟她,一边又因为叶美玲突然找个养女回来而觉得惶恐。
毕竟叶美玲现在没有直系亲属,以后那些产业,注定是要分给她们几家?,这几家?人也早就将这些东西视为囊中之物。
现在叶美玲已经犯了糊涂,突然跑到小县城去收养了个外人不说,以后要真犯更大的糊涂,就要因为这股虚无缥缈的劲,把属于叶家?的那些,全?部给了这个姓童的怎么办?
以前童羡初看出这些不摆在明面上的心思,挺不服气。
现在童羡初只觉得挺烦的,这些有钱人成天到晚就没点其他事做吗?就知道勾心斗角。
这么多人围着?她,猜她这时候在想什么,回来是不是想争遗产。她却只是在心里想,这些人活得比她都累。
最后,是那位姗姗来迟的副院长,叶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童羡初,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狼心狗肺的东西,几年都没露过?面,现在倒好,偏偏人一死了,你就来了。”
暴雨渐渐缓了下?来,雨声变细变密,滴在童羡初耳朵里,清晰分明。
她靠的栏杆很硬,撑着?她的手臂,但中间?却是镂空的,像一个洞。她抬眼,直视着?叶强,“是啊,人都死了,我还能不来吗?”
比起?这些年没露过?面的她,她觉得这些一直围在叶美玲身边的人更怪异。
人都死了,不去围着?尸体哭,不管是真哭也好,假哭也罢,一个个冠冕堂皇的,却都要来围着?她这个好端端的活人,像豺狼虎豹,要从?她这叼走血淋淋的肉才罢休。
“你!”叶强勃然大怒,音量惊得门外的人开始往里望,旁边有人不想把事情闹大,便开始劝他,喊他舅舅,说了些和和气气的场面话,说他心脏也不好要控制情绪。
于是他又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