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祈随安以为是为了拦那?些为了蹲新闻拍照的记者?。
直到她们走过去,有个戴着耳麦穿黑西服的人,直直地?伸手截住她们,对着童羡初的脸仔细观察,似是对上了号,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便紧绷起来,
“不好意思,童小姐,院长下了死命令,禁止你在这段时间出入这家医院。”
禁止入内?
祈随安觉得不太对,难道那?位叶美?玲女?士,和童羡初之间的矛盾已经演变到了这个地?步?
但?还没等她开口询问。
就听到童羡初倏地?嗤笑一声?,“院长?”
双手抱臂,冷然直视着黑西服,“她都昏迷不醒了,还能起来给你们下这个死命令?”
“这……”
黑西服面露难色,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话里的人就变了,“是副院长。”
院长变成了副院长。
祈随安心里有了数。
她不动声?色地?看?一眼童羡初,发现对方似乎早就知道这其中?差别,没多惊讶,只是又笑一声?,略带讥讽的语气,“什么时候这一个字都能省了?”
“童小姐,我建议你们还是直接走吧。”黑西服看?起来还是个苦口婆心的,没赶她们,而是又加了几句提醒,
“现在院长昏迷不醒,副院长在各个出入口都安排了人,不会让你们进?去看?她的。”
还没搞清楚其中?院长和副院长的关系,祈随安没有轻举妄动。
而童羡初也知道和这个黑西服多费口舌也没用,淡淡地?回了几句,便带着祈随安离开了这些黑西服的视线。
赤道的阳光不要命地?射下来,顶着烈日,她们在这些高楼大厦中?穿梭,祈随安不知道童羡初要带她去哪里,但?她预感,这第?二件事,恐怕也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眼下不过是想陪童羡初去和养母见?一面,就有什么院长,副院长,看?管各个出口的黑西服……这些恩恩怨怨跑出来,虽说是些边角料,但?要真串在一块,想想也不一般,简直像老派港片里才有的那?些刀光剑影,来之前她哪里想得到?
她走了一段路,看?童羡初像是被烈阳越照越薄的身影。
又联想到童羡初所说的,十五岁那?年被叶美?玲仇人绑架的事情,和刚刚自己瞥见?的事情放在一块,她瞬间皱起眉头,这样一个跌宕起伏的是非之地?,童羡初从被接回来开始就一直这样生活?
像是知道她在猜测些什么,童羡初一直在她前面走着,一眼都不回头看?她,穿一袭黑裙,像不会轻易在人类面前舔舐伤口的黑天?鹅,始终走在赤道最?中?央,宁愿孑然一身,也不愿接受任何一个人的怜悯。
这样的人,才会连眼泪都是流着脓汁的血,烫得人,心连着肺,一块疼。这样的人,在梦醒时分,眼泪浸湿过祈随安的衣领。
祈随安突然觉得自己喉咙是湿的,黏的。她打破了这种要命的沉默,“童羡初,还好吗?”
童羡初步子滞了一秒,却还是听懂了她在说什么,“火灾里受了点伤,我让我的画廊经纪在照顾它。”
祈随安点了点头。
不过童羡初并没有看到。
她还是在前面走着,知道祈随安在跟着她,却和她始终保持着一步前后的距离,“俗气的人,俗气的事,祈医生应该见的很多吧?”
“通常是发生在别人的故事里。”祈随安也没有急着走上前去,她在这种时候通常没有任何攻击性,不是非要抓住童羡初那?点已经淌出来的悲哀,“还没有亲眼见?过。”
她的语气很松,不紧绷。
童羡初沉默一会,“其实也没什么好见?的,不过是一些俗套的东西,这些有钱人见?得多了,争遗产的游戏,很常见?。”
简单的一句话,加上之前了解过的部分信息,祈随安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无非就是叶美?玲的情况现在不算明朗,于是围绕在她身边的一群人,就已经开始在心里打起了各自的算盘——
叶嘉欣去世后,叶美?玲无子无女?,没有丈夫,父母又早亡,留下的所有产业该何去何从?
总不可能真让童羡初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养女?成为第?一顺序继承人吧?
但?如果要将童羡初这个法定继承人排除出去,就得在叶美?玲这里吹些耳边风,让叶美?玲立遗嘱,确定完全排除童羡初的继承资格。
看?来那?个所谓的副院长,不让童羡初去见?叶美?玲,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但?这个副院长又是什么人?能指望着叶美?玲立遗嘱把遗产留给他?
“副院长是她弟弟。”
很快,童羡初就替她解答了这个疑惑,“除了这个副院长之外,她还有一个姐姐,三个妹妹,是其他分院的董事,还有一些站队的侄子侄女?。”
难怪。
祈随安点了点头,听起来的确是上个世纪才会放的那?些争遗产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