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用力,越要融化,越让她抱不住。
而雪人?,太阳本人?没有任何反抗,而是很慷慨地接受她不太温柔的拥抱。
甚至在几?十?秒钟之后?,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懒倦地转过身来,和她变成面对面的姿势,将她的手搭在肩上。
额头抵住她的下巴,鼻尖埋在她的耳后?,手搭在她的背后?——一个标准的,温和的拥抱。
“童羡初。”
她喊她一声,呼吸焯烫,像是要烫掉她这一层皮肤,声音像是从她自己胸腔里发出来似的,带着某种?规律的振动,一下一下地敲着,然?后?懒懒地笑,“以后?抱人?的时候,记得要这样?抱,才不会让两个人?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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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打独斗这么多年,祈随安很少有生病还特地让人?照顾的经?验。
最难捱的时候,是寒假住校,在宿舍里烂掉了阑尾,疼得大汗淋漓,却还是要撑着,一层一层地把衣服穿好,才敢出门,怕自己满头大汗出门,一被风吹就感冒。
那会南梧的冬天多冷,她衣服套几?层,蓬头垢面也管不上,勉强连滚带爬到楼底下,没遇着一个在学校的人?,本来想?着不打120,省几?百块钱,结果?到头来撑不住,还是打了120,让人?抬着出了学校。
一个人?做完手术回来,还得收拾自己留在宿舍的残局,呕出来的汁水发了臭,得一点一点把地板擦干净。
三十?一岁这一年都已经?快过去?,这么多年来的头一遭,有个女人?蹲在床边喂她喝药,还每次都放半勺糖。
这个女人?和她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对待生病的人?也不太熟练,固执地要求她每天量体温,不允许她冷水配药,硬是要在她房子里,每天烧一壶咕噜咕噜的热水,然?后?又一下一下,将那些滚烫的甜药吹凉,再给她喂到嘴边。
发烧这几?天,祈随安整日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来不及想?太多,也不知道童羡初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
但有种?声音,她听得最清晰——
那就是门锁转动的响声。
这是一栋没怎么修缮过的旧房子,用的还是老旧的钥匙锁,钥匙转起来有些费力,于?是转动起来,动静也大。
一个人?住惯了,开?门关门都是自己,听到有人?从外面用钥匙开?锁进来,刚开?始难免会觉得不习惯。后?来听惯了,偶尔有一天没听着,也会漫不经?心地想?,应该是走了。
但事情怪也就怪在这里,每当她这么想?,静了许久的门锁也就会重新转动起来,仿佛就是为了跟她对着干似的。
童羡初就这么在她家里进进出出,毫不客气,拿走她的钥匙,也没有还给她的意思。
有一次帮她拿东西?,收拾着些什么,从她衣柜里翻来翻去?,发现了个对不上号的,饶有兴致地拿过来问她,“这是什么?”
祈随安撑着眼皮,瞥到那证件上年轻而青涩的自己,实在是很不适应,视线游离,却又被童羡初直接上手掰了回来,有些无奈地解释,
“有一年,就是从精神科辞职的那一年,没什么事做,那会也没想?着要开?个诊所当心理医生,觉得日子难过,考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证。”
抓住祈随安的不适应,童羡初有些愉悦地夹着手中?的证件,顺着面前人?的眉眼,一点点地与证件上的人?做对比——
二十?多岁的祈随安,比现在稍微青涩一些,眉眼倒是已经?全部都长开?了,没什么区别,黎生生说这个人?二十?多岁起就一直这样?。
但现在一看,她倒是觉得,那双眼睛里的东西?,没现在厚,要轻,要薄,明?明?是无事可做最为迷茫的那一年拍下的,却又真显得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
如果?这个人?后?来没有做心理医生,而是选择了其他职业,日子会不会比现在好过一点?
童羡初没想?明?白这事。
她用指腹刮着这张已经?磨旧了的证件,直截了当地开?口,“送给我吧。”
“你要这能干什么?”祈随安大概是觉得她好笑,声音懒懒的,“冒用别人?证件犯法。”
“不干什么。”童羡初问,“你还要开?船?”
“不开?。”祈随安答得很快。
又思索了一会,其实这东西?送给童羡初也没什么,反正当时她考来之后?也没想?过真的要开?船,要不是童羡初找出来,她恐怕已经?把那段时间抛到脑后?,现在要被童羡初拿走也没什么分别。
倒是开?船这一件事给她提了个醒,最近半个月事情太多,全都堆在一块。
她一直都没听见童羡初提起去?澳都的事情,现在她不知道又要病多久,会不会错过童羡初养母的寿礼?
思来想?去?,她主动问童羡初,“我们什么时候去?澳都?”
童羡初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她的船证,听了这话,垂眼瞥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