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不到小时候的童小姐,皱着鼻子吃苦的药,会是什么模样??”
“那你还是别想?了。”童羡初给她喂完最后?一勺药,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住她,“因为没有这种?时候。”
几?乎没有给她再留任何反问的余地。
就转身出了卧室,不知道是在收拾还是在做什么,在外面弄出一片不算安静的动静。
人?走了。
药也喂完了。
祈随安又昏昏噩噩地阖上眼皮,吞下一杯这样?热的甜药,刚刚还冷得发抖,现在终于?好受一些,胃被那一勺一勺的药暖了起来,五脏六腑也涌上些热意。
她裹紧自己身上的被子,听着外面飘远又飘近的声响,想?童羡初大概是要走。
勉强掀了掀眼皮,没撑起来,只能头晕眼花地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没过多久。
外面的声响消失了。
是越来越轻的脚步声。应该是走了吧?祈随安迷迷糊糊地想?。
结果下一秒,床边一沉。
有个人?钻进了被窝,躺在她身边,身上还萦绕着那种?甜药的香气。
“童羡初?”祈随安反应慢半拍地喊了一声,语气是一种?恹恹的倦,“你还没走?”
旁边的女人没有说话。
很久都没有。
以至于?她以为是梦,人?在发烧的时候都极易做梦,因为意识混乱,更容易梦些被自己平时忽略掉的人?或者事。
如果?这是梦,那么这场梦应该也是粘稠的,毛躁的,黏糊糊的,像那杯灌到她胃里的甜药。
呼吸弥漫,交缠。
就在她以为这真的是梦境,并且由于?头昏脑胀,意识越来越下沉,习惯性地要蜷缩着,抱住自己双肩的那一刻——
童羡初突然?有了动作?。
或者是说,她代替她自己,从她背后?,轻轻抱住了她。
这绝对不是一个舒服的拥抱。
甚至可以说有些硌人?,就像之前在钟楼里发生的一样?。
她蜷缩着,双手搭在自己肩上,童羡初将脸紧紧抵在她的后?颈,鼻尖和唇都埋进她的耳后?,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横在她的胸腔前。
她就像一层坚硬的盾一样?,包裹着她。又像是一把矛,直直地冲过来,像是要把她的肋骨给直接压碎。
却还是让祈随安忽然?从虚迷的界限里被拉出来,清晰地意识到这不是梦,也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原来她如此不擅长被人?拥抱,而她也不擅长去?拥抱别人?。
以至于?拥抱这种?极为平常的温情行为,一旦在她们之中?发生,都变得好像在抵抗些什么。
但她没有让童羡初把自己放开?,而是又往童羡初那边缩了缩,有些疲倦地问,“你不走?”
“你很希望我走?”童羡初将她的肩锢紧了些,似是很不满意她说的话。
祈随安没有回答,眯着眼睛,“我只是在想?,你今天晚上该不会梦游吧?”
童羡初微微松开?了她的肩,顿了几?秒钟,似是才想?起来这件事似的,“我不睡就好了。”
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让祈随安觉得合适。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从黎生生自杀未遂,到台风,再到火灾,再到今天的大暴雨……事情一个接一个地转,像命运也在拼了命地拽紧一根绳,不愿意让她们停下来。
连续这么多天都没休息好,又跟着她淋了一场大暴雨,也不知道一整天童羡初有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又为了照顾她要不睡觉……
祈随安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疲累地说,“你还是睡吧,不然?我会愧疚。”
她把她的想?法很诚恳地说出来,仿佛其中?没有任何对童羡初本人?的在意。
童羡初却没有对这种?直言不讳而感到不满,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但当祈随安这样?说,她竟然?觉得,愧疚没什么不好,同样?是她想?要从祈随安这里得到的。她欠她越多,是不是就代表她们之间的牵缠越多?
房间里早已经?关了灯,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祈随安背对着她,像快要融化的一个雪人?,缩在她腰腹处,看不到表情。
她伸出手指,摸到祈随安的眉心,果?然?,如她所料,皱起来,却又毛绒绒的,有些扎手。
柔顺而涣散的祈医生。
她抱得再紧一些,然?后?问,“如果?我梦游了怎么办?”
“啊?”祈随安体温上来,有些发热了,抱上去?多暖,多烫,像在她怀里融化的太阳,连笑声也是烫的,“还能怎么办呢童小姐?”
“当然?是找到你。”
这句话太轻了。
以至于?听起来像是祈随安的无意识,不像承诺,像事实,听起来像是会对很多个人?这样?说,听起来像是只要到了白天,祈随安就会将这一句话抛在脑后?。
童羡初将人?又抱紧了些。
却又感觉自己像是抱着一个雪人?,一个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