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故事我都?要因为好奇,因为不?甘心去问个一清二楚,那我也太?累了吧。”
童羡初知道她没有?讲假话。释放善意是表面,对?什么都?不?太?在意才是她的本质。
但童羡初不?喜欢这个主语。
——每个人。
她移开视线,不?看祈随安的脸,也不?看祈随安看向她的脸,去眺望在整个勒港肆虐的爱幸福,但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处于风眼中心,一点一点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甘情愿地?踏进去。
可怕的是,即便预见了这样的结局,她仍然听到自己不?知悔改地?说,“如果说我偏偏要让你知道呢?”
祈随安停了半晌,似乎是不?得不?,又似乎是完全没有意料到她会这么说。
但最?后?,还是惯常性地?,完全如她所?料地?,却又异常温和地说了一句,
“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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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不?一样,你从有意识起应该就只识得李清修女,我猜有?信仰的人应该都?洁身自好,一般都是个很好的人吧,她教你读书念字,教你做人的道理,教你爱世人,像个菩萨一样普渡众生。”
“但我没有?那么幸运,我十?四岁时才被我的养母领养,十?二岁以前,我一直生活在勒港,生活在一个五毒俱全的家。”
“更不?一样的是,这个五毒俱全里,甚至包括我自己。”
童羡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但她控制不?住,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逃避祈随安,不?想让祈随安用那双眼看向自己,还是那么蹊跷又悲观地?觉得,如果一定要有?个时机,有?个人与她一同知道这些,那么台风天已经是最?好的一次机会。
就好像等台风结束,一切都?会被台风眼带走。
二十?世纪末到二十?一世纪初,她生活在勒港,这个时期的勒港也时常有?台风登陆,但比现在更落后?,记忆中那是一段灰蒙蒙的日子。
印象中这座城市永远不?会有?日升日落,白天和夜晚全都?混沌在一起,睁眼闭眼,都?是如出一辙的晦暝燠热。
不?管祈随安是不?是真的愿闻其详,也不?管祈随安此刻,又在用一种怎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童羡初还是一字一句地?说了下去,
“童佰勤嗜赌嗜酒,赌起来的时候可以是把家里所?有?钱都?输光,然后?带我出去坑蒙拐骗,抱着一个婴儿去赌场似乎可以使?他获得那些有?家庭,并且对?家庭有?那么一滴爱的赌客垂怜,能借点钱给他,或者?是施舍一点钱给他。”
“有?时候,他还会让我装病骗奶奶的钱。我记得有?一年,我连续生了四次水痘,被奶奶发现,于是奶奶恨铁不?成钢,即便她重男轻女,但还是抛弃了爱赌的童佰勤,还有?才五岁就装病骗她钱的我,因为她还有?一个在京北公?立医院当?内科科长的女儿,和一个刚刚考上美院的外孙女。”
“奶奶很不?幸,但她又至少比我稍微幸运一点,因为她的晚年生活,只?要换一座城市,好像就还可以重新来过。”
一个破烂不?堪的父亲,通常在一个家庭里,已经具有?极大的冲击力。
但童羡初已经三十?岁,对?十?二岁以前的记忆并不?深,实?际上,比起童佰勤,童羡初对?妈妈的印象更深刻,这绝对?说不?上恨,只?是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站在第三视角,看着这一切在年幼的她,以及妈妈身上发生,甚至也觉得对?方挺可怜的。
“妈妈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百,据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觉得和童佰勤缘分天注定,永远都?分不?开的。她叫郁百兰,我小?时候觉得,这个名字像电视机上放的港姐名字那么好听,她也的确漂亮,妩媚,样貌身材也似电视机上穿泳衣的港姐,虽然她不?穿泳衣,却走出来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她好吃懒做,这个话是奶奶说的,因为她不?肯出门做工,全靠一点补贴生活,和童佰勤在一起后?不?肯生小?孩,堕胎过好多次,最?后?失败了,于是不?得不?生下我。”
“每次和童佰勤吵架,她都?说,都?怪你个没用的东西,连堕胎药都?买不?起好的,让我当?年没登上那艘船,去不?了港都?当?港姐。其实?她声音也很好听,她还喜欢唱歌,有?人夸过她歌喉似夜莺,更像邓丽君。但她没登上那艘船,她阻止不?了我的出生。你看,祈医生,原来我从那个时候起就很强大,那么具有?生命力,谁也杀不?死我。”
童羡初说这些话,语气算不?上平淡,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嘲讽和戏谑。但她绝对?不?是低着头说,也不?是缩在哪个角落里说。
她还是站在那里,背脊挺直,下巴绷紧,高高抬起,没有?人可以因此瞧不?起她,就像任何人瞧不?起郁百兰那样。
其实?就算抛去这点,抛开母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