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看到穿一身黑风衣的童羡初来找祈随安,难免不会多些防备,以为对方要来找茬。但不管如?何,经历过这一夜,辜嘉宁认为之前的所有不愉快,都应该翻篇。
冒着?凉气的瓶装啤酒递过来,童羡初接在手中,摩挲了几下,声音很低,
“我喝过比这更便宜的,装在木桶里,五块钱一桶,淡得像水一样,可就是?有人那么爱喝。”
话?落,很快又敛起了语气中情绪,慢悠悠地?仰头喝了一口,吞进去,又故意地?突然冒出一句,
“但我不保证下次见?面,还是?能像今天一样,不记得你把我拦在门?外这件事。”
辜嘉宁愣住,“童小姐……”
“她?是?吓你的。”祈随安朗着?声音说,然后把爬到自己背上的黎生生费力地?扒下来。
走到这边来,从那大袋塑料袋里找出另一瓶黑狗啤,开?了盖,很自然地?伸出去,与她?们做了个干杯的动作,眉眼带笑,
“其?实童小姐比谁都大度。”
而愣住的辜嘉宁也反应过来,视线在祈随安脸上转了一圈,转到童羡初脸上,最后又干脆落到酒瓶上,很谨慎很无辜地?用酒瓶碰了一下她?们两个的。
酒瓶干杯的声音很清脆。
祈随安面带微笑地?看向童羡初。
童羡初眯了一下眼,和辜嘉宁碰了一下瓶。
接着?,目光滑到祈随安脸上。
接着?,像是?无意,又像是?故意地?忽略了祈随安。慢悠悠地?收回了手,仰头浅浅喝了一口,唇上红墨被酒液冲得淡了些,
“还不错。”
单单不和她?干杯。
祈随安伸出去的酒瓶悬停在原地?。
辜嘉宁停顿了半会,安慰性质地?和祈随安碰了一下,接着?慢吞吞地?喝了口酒,鼓起来的腮帮子一点一点瘪下去,很无辜地?看着?她?。
而咬着?黄瓜看热闹的黎生生,也在这时候,“嘭”地?一声,开?了一瓶酒,拿在手里,凑了过来,向祈随安竖了个大拇指,
“我和iris姐姐住了这么些天,她?都从来没生过我的气。结果我们就点外卖这么一会,你就把iris姐姐惹生气了,你可真行啊你。”
祈随安看一眼拿着?酒瓶走远,懒懒靠在天台边的童羡初,叹了口气,仰头喝了口酒,对黎生生说,
“那都是?你的错觉。”
说完,她?在黎生生的嘴巴快要碰到酒瓶瓶嘴之前,将黎生生手里的酒瓶拿走。
等黎生生气急败坏地?想要撸起袖子抢走她?的,又很利落地?顺势一躲,接着?重新开?了一瓶玻璃装可乐,塞到黎生生手里,没什么语气地?说,
“服药期间禁止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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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四个当中,最擅长自己动手烧烤的竟然是?辜嘉宁,按照黎生生的话?来说就是?,她?烤出来的中翅香味能飘出千里之外。
天快亮的时候,差不多所有食材都被消耗殆尽,不知道是?不是?这天晚上的事情太让人躁动,太让人无法平静,没有人觉得困。
于是?剩下最后几瓶黑狗啤和可乐的时候,黎生生放不下这一身蛮力,争取到了辜嘉宁的支持,把祈随安的沙发从客厅里推了出来。
还顺便抬了一盏发黄的小台灯,被房东遗留下来的老?式录音机音响,在沙发前摊了一块两平米大小的、锈着?碎花的布。
一次普通的天台烧烤,被这两个人闹出十几个人的阵仗。
这里是?南边,不一定能看到太阳升起来,但听得到附近港口,轮船扬帆鸣笛的声响,以及附近街边,菜市场、幼儿园、教堂以及钟楼,这是?勒港苏醒的声音。
凌晨天台,晨光稀薄得像融了的雪糕,沿着?屋檐淌到地?面上,她?们四个挤在天台一张突兀的沙发上,录音机音响里放黎生生喜欢的一些英文?歌。
祈随安和童羡初分?坐在两端,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嘴里泛着?苦涩香气的啤酒。
黎生生嗨够了,裹着?薄毯,坐在地?上,靠在沙发边上,终于打了个哈欠,眼皮将眯未眯,
“我觉得今天晚上好好玩哦,祈医生。”
祈随安漫不经心捋着?她?打了结的,火龙果色的头发,“你什么时候开?学?”
黎生生不回答。
过了一会,又像是?喃喃自语地?说,
“我还真是?挺喜欢在你身边待着?的,每一次来找你,都有好多?*? 稀奇古怪的事发生,也能认识很多新鲜的人,跟游戏世?界大冒险似的。”
祈随安笑,“难道被抢劫是?什么好事吗?”
黎生生晃了晃脑袋,像是?走了心,“那就不说被抢劫这件事,至少来勒港才一两周吧,就跟着?你去了iris姐姐的葬礼,认识了iris姐姐,试了一下她?的棺材,跟着?她?回家住,还跟她?的snake培养了下感情,今天还来了观音诞,好刺激,然后又认识了嘉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