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安排好一切,二人轻车简从一路向西。
关内外莽莽黄沙,车马迤逦在笔直的通天大道,重见昔日焉支山,又染上胭脂色。
郑来仪站在雀黎寺斑驳的山门前,心绪一时难平。
“走吧。”
她微微颔首,与丈夫携手迈进山门。
寺中布置依旧简洁,除了悬挂的丧幡,一切都还有当年的样子。郑来仪在灵骨塔前跪坐许久,想起与安夙的几面,突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大多时候她不像一个出家人,也不像一个母亲,她只是她自己。
想到这里便释然了,经历两世的人,比寻常人尝过更多悲欢,也更应容易看淡一切。
倘若看不淡,也没有关系。如安夙这般,忠于自我便好。
她站起身,在院中信步走了走,总感觉四处仍有她残留的气息。
回到正院,却见叔山梧独自一人跪于大殿中,姿态虔诚,似在佛前求告什么。
她没有进去打扰,就这么静静看着他背影。他这一生命途多舛,几度生死悬于一线,曾经长松卧壑困风霜,终有时来屹立于明堂之上。经历诸多坎坷,能享得此刻的恬淡时光,已是万幸。
叔山梧定定地看着眼前织云住持的莲位,眸底波澜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