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微光中,玄渊潭的断桥之畔,天行健与这真涯子依旧是静立无言。晨风轻拂衣袂,鸟鸣啼破这寂静,二人目光交汇处,似有万千心绪流转。那凝望中闪烁的,是那些未曾言说过的沧海桑田,和心底最深的波澜……
真涯子注视那天行健,但见其神色中的坦然和那双眸中的那一丝悲悯,不由得令他心头为之一震:
“此时真涯子的眼神中,闪烁着的更多是酸楚::“天行健,世人皆可欺,却唯独瞒不过我真涯子;这五载光阴,你是否全都是以这苍生为念?若非为了那抹素影,天下兴亡与你何干?将她救起,行侠仗义之举本无可非议。
可你可知她在幻境中轮回那千载,只为换你一次的回首?而此刻她困在般若寺壁画中备受折磨,受尽煎熬,你却视若无睹!莫要说什么心系苍生的托词,也休要提那不忍夺爱之言语!我虽痴心于她,却非那心胸狭隘之辈。这份赤诚,岂容践踏?”……
而天行健凝视这真涯子,只见他眉宇间愁云暗涌,眼底那抹似有若无的哀怨,尽数落入眼底:“此刻天行健的内心,翻涌着的则是苦涩:“真涯子啊,你为那千百次回眸换来的擦肩,甘愿背负流言蜚语追寻那女子,这份执着令我由衷钦佩。可你怎会认定我会袖手旁观?
先不论下有那幽冥血海,上压这玄渊潭之大患!岂止那魔尊附体之残念?此间余孽暗流翻涌着的,又何止是这百千?怎能料定我置若罔闻,岂非无稽之谈?
芸芸众生在前,儿女情长岂能凌驾于大义?所谓大道无极,我不入地狱,谁入那地狱?”……
真涯子审视着那天行健,见那双眸中的凛然之态直叫人悲从中来,不由得令他无限的感慨:“暗自苦笑:好你个天行健!问你为何不去见她,哪怕远远瞧上一眼?你却谈天说地魔教余孽…果然搬出了芸芸众生、好个大义凛然!你这人纵有那千般好万般行,偏在这儿女情长上装聋作哑!
你满脑子的天下大义,可曾想过,在你那大义之下,那份“微末”又该置于何地?如此之若无其事,叫我又情何以堪?”……
此时,天行健心潮翻涌——有对真涯子的赤诚,他只有选择抱憾;有对那女子的愧疚,只能化作那一声重重的轻叹!
昨夜那抹残影令他忧心忡忡,内忧暗涌更添外患,身陷囹圄的无力之感与宿命枷锁连成一片!
有对责任和道义的使然,和那种种情绪如同那乱麻的纠缠。一声叹息…此事古难全…
真涯子此刻胸中万千激荡——那天行健的无言,终成此生遗憾;或许他那窒息的无力感,与这宿命的纠缠,唯余这真涯子此刻的慨叹,辗转在唇齿间……
日影悄然攀至中天,和煦的山风轻抚着玄渊潭面。潭畔繁花似锦,鸟鸣啁啾,忽有癫狂笑声自林间飘来。真涯子与天行健循声望去,只见个蓬头垢面的身影正手舞足蹈地蹦跳而来——那褴褛衣衫下,赫然是阔别多年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