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整个王府登时人仰马翻,下人们白着脸,脚步匆匆却又不敢弄出太大声响,压抑的慌乱感笼罩在每一处亭台楼阁。
小夏子就跟个泥鳅似的,趁着这片混乱从角门溜了出去,将一封薄薄的信笺塞进宋三公子手里,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又一溜烟地跑了回来,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
寝殿内,一室死寂。
沈演之早已返回,此刻就坐在宋清沅的床边,身形挺拔如松,周身的气压却低得骇人。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那张平日里总带着几分鲜活的脸蛋,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角落里,白娇娇跪在冰凉的地砖上,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今日只有她去过芙蓉园,只有她!
这盆脏水简直是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由不得她不认。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第一反应就是宋清沅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故意设局陷害她!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她自己掐灭了。
不对,没道理啊。
她刚把关乎宋家老小命的事情告诉宋清沅。
算是间接救了宋家满门,宋清沅就算再怎么不是个东西,也不至于前脚刚得了天大的好处,后脚就用这种七伤拳来害她吧?
这要是查出来,她宋清沅也讨不到好。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殿内气氛凝重到快要滴出水时,派去查验的管事终于领着一位老太医匆匆赶来。
一番查验后,老太医从药渣里捻起一点黑色的粉末,放在鼻尖轻嗅,脸色骤变。
“王爷,这……这是血枯草的粉末!”
血枯草,三个字一出,殿内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沈演之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扫向桌上还未开封的几包药。
管事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禀报:“王爷,这些药……正是您前日亲自送到芙蓉园,让宋氏按时服用的安神药。”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演之的心上。
他亲自送去的?
他亲手将这催命的毒药,送到了她的面前?
沈演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前日的情景。
他把药递给她,还嘱咐她要好好调养身子,而她当时笑得眉眼弯弯,乖巧应下。
何其讽刺!
他以为的关怀备至,竟是亲手将她推向深渊。
而宋清沅那头,因为有灵泉水的滋养,身子骨早就好了个七七八八,这安神药她压根就没碰过。
每次都只是让紫苏在小厨房里做做样子,药汁咕嘟咕嘟煮沸,然后趁人不备,悄悄泼进花丛里。
“齐明!”沈演之的声音淬着冰,听不出喜怒,“去,把府医给本王‘请’过来。”
那个“请”字,他说得极重,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齐明领命而去,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惶。
“王爷!不好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都在发颤。
“府医……府医在自己房里,悬梁自尽了!”
沈演之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向后划出刺耳的声响。
齐明头埋得更低,又急急补上一句,彻底断了所有线索。
“他府上的家眷,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