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京城都道他沈演之是端方自持的翩翩君子,克己复礼的典范。
可谁又知道,只有这个小东西,能轻易撕下他所有的伪装,让他从高高在上的君子,变成一个只想把他弄哭的浪子。
一想到昨夜的疯狂,那细碎的泣音,还有这串珍珠链子在白皙皮肤上留下的暧昧红痕,沈演之只觉下腹猛地一紧。
他喉结滚动,不再克制,手臂一收便将人整个抱了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
“沅沅……”
一声喑哑的呼唤后,沈演之伸手放下了厚重的帘子。
光线骤然昏暗,内室内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随着床身轻晃,垂在宋清沅身前的珍珠链子互相磕碰,发出一连串清脆又勾人的声响。
叮当,叮当。
一声声,都敲在了人的心尖上。
翌日天光大亮,芙蓉园里却静悄悄的。
宋清沅到底没能起身。
沈演之身边的总管太监亲自跑了一趟正院,对着王妃恭恭敬敬地回话,只说宋姨娘偶感风寒,王爷特许她静养几日,免了请安。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既传了王爷的关切,也全了王妃的体面。
然而王妃的脸,当场就挂不住了。
她端坐在主位上,指甲上鲜红的丹蔻几乎要嵌进掌心。
好个宋清沅!好个病得“恰到好处”!
府里头一次进新人,第一天来敬茶请安,她这个旧宠就病了?这是做给谁看?分明是仗着王爷的宠,故意打她的脸!
王妃心中怒火翻涌,面上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底下跪着的几个新人,个个花枝招展,此刻却大气不敢出,心思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暗中盘算的,也有纯粹看戏的。
正当这气氛僵持不下时,坐在下首的文氏柔柔弱弱地开了口。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雅的柳黄长裙,越发衬得人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王妃娘娘,”她怯生生地抬眼,声音里满是关切,“宋姐姐身子既然不爽利,可得好好将养着才是。这病气要是过了王爷,那可怎么是好?”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几个脑子转得快的,看文氏的眼神都变了。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句句是刀,把宋清沅架在了火上烤。
王妃眼底的阴霾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了然的冷光。她总算正眼瞧了瞧这个不起眼的文氏,觉得这新人倒是比想象中要机灵些。
没错,宋氏霸着王爷已经八日,是该让她“休息休息”了。
“崔嬷嬷。”王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奴婢在。”一个面容严肃的老嬷嬷应声上前。
“去库房里取些上好的燕窝参茸,给芙蓉园送去。”王妃端起茶盏,轻轻撇去浮沫,慢条斯理地吩咐
“告诉宋姨娘,身子要紧,让她在园子里安心休养一个月。不必出来走动了。”
一个月!
这哪里是养病,分明是变相的禁足!
殿内鸦雀无声,没人敢为宋清沅说一句话。
新人们更是吓得垂下头,心里对这位王妃的手段又有了新的认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白侧妃,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那白玉茶盏与红木桌面碰出“嗒”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文氏一眼。
那眼神凉飕飕的,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巧舌如簧的文悦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刚刚得计的喜悦也冲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