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极静。耳朵被降噪装置半覆盖,只能听见自己隐约的心跳声。他的身体蜷伏在展示装置内,四肢被松绑,但肌肉一动便抽痛,像是刚歷经一场极端的驯化循环。
他喘息,唇角乾裂,喉咙中还残留着润滑液的咸苦味。
模糊的灯光自天顶落下。透明墙外,堂兄正靠在控制面板前,低头翻看什么。
岭川没有立刻开口。他看着那张脸——在晚会上已经狠狠背叛过他的脸。当时他羞辱地趴在展示箱中,而那人只是冷淡地说:「你现在才适合当岭家的一员。」
他原以为不会再见。但此刻,那人居然出现在他甦醒的第一刻。
「你还活着啊。」堂兄开口,语气平静得可怕,「夜烙还真是把你当宝一样养着,连你的恢復时间都算进日程表。」
岭川咬紧牙关,想开口,但喉头的震动被语音压制环箍感应,一句话也说不出。
堂兄走近,蹲在他面前,手指轻敲玻璃,像是在唤醒某种被驯化后还能做出反应的宠物。
「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想反抗,岭川。我知道你还觉得自己是被害者。」他眼神冷漠,语气却淡然,「但你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家族的骯脏证据。」
岭川猛然睁大眼。
「你知道夜烙为什么选你吗?不是因为你高贵,也不是因为你特殊,而是因为——你是那个家族最容易摧毁的一点。」
「你高傲、孤立、从来不信任人,哪怕是我……你一直以为我会站在你这边,对吧?」
那一瞬间,岭川的心像被一把镜刃割裂。
那些记忆——一起成长的童年、曾经深夜低语、共用过的秘密与名字——如今全被扔进这座玻璃展示箱,和他一样被踩碎、观赏、利用。
「我本来想杀了你。」堂兄声音更轻了些,近乎低语。「但后来发现,比起杀你,让你活下来,看着你被改造成这个样子,让你自愿张开嘴、夹紧腿、摇尾乞怜……比死还美。」
他站起来,指尖在控制台上滑动,解锁玻璃舱门。
「放松点。接下来夜烙会亲自来——你可是他的‘私人藏品’。」他转身离开前最后说道,「你可以继续装乖,但我知道你内心还有东西……我等着它崩溃的那一刻。」
门合上。
岭川独自蜷缩在半亮的空间里,四肢无力,内心却如焚。
是的,他还在挣扎。但那挣扎已不是单纯为了自由,而是一种撕裂的愤怒:
对背叛者的恨,对夜烙的支配,甚至——对自己居然在某些时候真的感受到愉悦与渴望。
「我早就不乾净了……」他颤抖地想。
「但这笔帐,我还是会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