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那般动听,却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又麻又疼,一片火辣辣的心悸感蔓延至全身。
谢流忱想起白邈痛骂他是小偷,是强盗。
他此刻才觉得这句话是真的。
他的确像个小偷,不是从白邈那里,而是从上天那里偷来了这段幸福安逸的日子。
他虽然厌恶白邈,可是他知道,他与崔韵时之间最大的问题不是白邈,而是他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几乎断绝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她现在会这样关怀他在意他,用她的方式排解他的愁闷。
可等她想起来呢?
她迟早……会把一切都想起来的,也同时会想起,他死性不改,再次欺瞒了她。
第67章
马车在路上断断续续走了一个月多, 待回到京城,已是深秋时节。
马车停下,崔韵时站在陌生的府门前, 有些迷惑道:“从前……”
她记得谢家好似并不在这个位置。
谢流忱解释道:“夫人忘了, 我们离开京城前,我便已分府, 如今不与其他谢家人一同过。”
崔韵时点头, 并不将此事太放在心上, 不管发生什么, 都不能影响她过舒坦日子。
谢流忱看她不在意的样子, 又见她没有多问,松了口气,谎话总是说得越多越容易出错。
比起运使高明的说谎技巧, 他更想少对她说些谎。
他多说一句谎话,他们之间那本就微弱的可能,就会死掉一点。
他很早就写了两封信寄给元若,一封直接转交给明仪郡主, 表明要开府单过的意思, 另一封则由元若拆看。
他嘱咐元若在他们回来之前,将他与崔韵时的一应物件全都搬到他在新宁巷的宅子里去。
宅子主院次间有一个汤池,引了活水入内, 她可以在里边泡汤浴。
只是不像她从前的松声院,在庭院中有架秋千,等她挑好位置,再请工匠来做秋千吧。
写下这封信前, 他也曾想过自请外放出京,再也不带她回京城, 不与那些旧人有半分交集,以免言谈间勾起她的回忆。
只是在哪做官都不如做京官来得好,他手里的权力越大,越能给她想要的东西。
他若没有足够的价值,她就更不会栖息在他这根枝上。
——
次日,谢流忱与裴若望约在六山茶楼相见。
他还记得他们的交易,裴若望任劳任怨了这么久,全是为了能改头换面,不用再顶着张残缺不堪的脸。
谢流忱先到的茶楼。
每每与人有约,他都会比对方来得早,没有什么特殊缘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