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用力向下按去, 身下软绵的床铺便深深地陷了一块。
崔韵时的目光沿着他修长的指骨一路向上溜去, 直望到他脸上, 见他眸色清明, 显然已经醒来许久了。
崔韵时撑着手臂起来一些, 对他笑了笑。
一大早看见美人,总是叫她心情舒畅的。
她起床洗漱一番,再次躺回了床上。
不知怎的, 她总觉得与这床格外有缘分,必须得多躺躺才觉舒坦。
谢流忱看她毫无仪态地倒在床上,问道:“今日要出门吗?”
“眼下没有这个打算,只想躺在床上消磨一整日, 不过……”
崔韵时翻过身, 谢流忱不知她是如何转换的姿势,双腿就那么轻巧地一划。
裙摆在半空中漾出了一个漂亮的圈,像是晚霞在水中的倒影。
谢流忱将目光从她裙边收回来, 道:“那我也不外出了。”
崔韵时撑着头,道:“可我想吃昨日那家远什么酒楼的茶点和吃食。”
谢流忱见她连远棠酒楼的名字都记不住,心里莫名有些安慰。
没记住便好,她真把看一路上与过往有关联的人和事都放在心上, 他才要惶恐。
可那家酒楼远在镇中,他们此刻是在镇外北壶山上。
从京城出来时, 谢流忱没有带一个随从。
他本想花点钱让小二代劳,可小二总不及元若伶俐。
她的吃食要额外过一道外人的手,总是让人不太放心。
至于裴若望,他就更指望不上了。
天刚透亮时,他因为心情郁卒,上门找裴若望闲谈。
裴若望一挥手,表示自己要去镇上一趟,昨日他在异宠馆内看到几只稀奇的黄绒兔,他已与店主商议好,也下了定金,今日便要去挑选一只最为乖巧的,带回京城送给陆盈章养。
谢流忱听完,不免嫉妒。
裴若望与陆盈章的将来一片大好,而他与崔韵时,真是没半件好事可提的。
此时他手边没有得用的人,只得自己亲自去一趟酒楼。
他转身要走,又忍不住多叮嘱几句。
“你的脚崴了没多久,虽然好了,也不要再随便跳来跳去,昨日你从马车上跳下来那样的动作不可以再做了。”
崔韵时懒懒道:“我知晓了。”
谢流忱仍是不放心,不将她放在眼前,他就觉得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他走回床边,试探着摸了摸她的头,劝说道:“不如你与我一同去吧,你在马车中睡着,到了地方我再叫醒你,带回来的饭食热过一遍,总没有在酒楼里的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