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只喝冷茶,母亲带来的这碗粥也是凉的,她居然记得他这个习惯。
有些事或许是他多思了,总将旁人的好意想得太深,揣测他们另有目的。
母亲有再多的坏,说过再多难听的话,其实还是有些关心他的。
“多谢母亲,”谢流忱将碗递还给那小丫鬟,撑着一口气,对母亲诚恳地道谢。
明仪郡主笑而不语。
谢流忱看她这个古怪模样,按
下心中的疑虑:“母亲见谅,儿还有要事在身,必须出去一会,很快便会回来,母亲不必挂心。”
说完,他又走了几步,感觉到手脚显而易见地发软,困意上泛,连眼皮都微微合了起来。
他心不断下沉,缓缓回头:“母亲在粥里放了什么?”
明仪郡主笑得像一只得逞的狐狸:“小子平时嘴巴不饶人,现在还不是落在你老娘的手里。”
“母亲为何要这样做?”
“我也是为你好,听说你这阵子闹着不肯和离。可你不肯和离有什么用,人家不肯和你过了,我看你们还是和离了清净。我帮你们一把,对谁都好。”
谢流忱脑中嗡然,他几乎猜到了,可他还是要问:“什么意思?”
“我已经请下太后懿旨,抹去了你们的夫妻名分,如今你们再无关系,可以各过各的,谁都不妨碍谁,所以你也别闹着去找她了,她今日已经离开谢家。”
明仪郡主抱怨道:“你看你多招人厌,她都不想多留几日,抓紧时间就走了。我想你这么能闹腾,知道了定是要翻出事来,不是我说你,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倒是知道拽着人家袖子,跟个没断奶一样的耍赖,要人家陪着你玩,真丢人。”
“我再不管着你,你就要把脸丢到外边去了,粥里的药量能让你好好睡上十二个时辰,等时间一过,这事也就过去了。你年纪也不小,往后再找一个合心意的妻子,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别让我操心。”
她指使下人:“去,把公子扶回房里去,我不许,就别让他出来。”
谢流忱死死盯着她,眼中几乎要冒血。
那句抹去了你们的夫妻名分在他脑中轰然作响。
他嘶声道:“母亲凭什么管我的事?”
“就凭我是你的母亲,”明仪郡主有些不悦,“算了,你吃错药,脑子糊涂,这一回我不跟你计较。”
谢流忱却像条毒蛇一样猛地咬她一口:“母亲把自己的事管好了吗,你上一任丈夫还在世的时候,你养在外面的那些男人,你都瞒好了不让薛相知道吗?”
明仪郡主顿时怒上心头,家丑不可外扬,做儿子的怎么能将母亲的私事往外说!
“我自然瞒好了,他没有半点察觉,我就算在外边有一些风花雪月,也从没影响家中。不像你,明明就一个妻子,还弄成这副难看模样,你比起我差得远了,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徒有其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