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忱被她说得快要崩溃了,他强撑着想对她露出笑容。
他想像自己还只是六、七岁,和父亲相依为命。
那一日,他摘了一枝很大的赤红花朵送给父亲。
父亲笑得跌坐在椅子上,和他说这是情人花,只在情人间递送。
他有点懊恼,把花背到身后去。
父亲说:“将来你可以自己把这朵花送给你喜欢的人。”
他嫌弃道:“我才不要喜欢别人。”
父亲说:“那太可惜了,小娃儿长得这么俊,还这么嘴硬,以后一定要让女娃儿伤心喽。”
谢流忱想着这些,终于可以对她展颜一笑。
崔韵时看着他,他笑得很好很干净,像是一直开在阳光里的一朵花,从没有过半点阴霾和伤痕。
只有从他眼中蜿蜒而下的泪水,打湿了这个灿烂的笑容,和他膝上的宁青花。
第51章
崔韵时看着他强颜欢笑的面容, 心中满是阴暗的快乐,又有一丝可悲。
她可悲自己变成和谢流忱一样下作之人。
谁会在温暖干净的天日之下走得好好的,却突然转身将一条狗踢进阴沟里, 还要开开心心地欣赏这条狗在污泥里打滚的样子。
即便那是条疯狗, 它还咬过她。
她一点都不喜欢看这些,她觉得恶心。
崔韵时移开眼, 冷静了一会。
这样彼此都撕开假面皮, 把最不堪的真面目摆在台面上, 让她几乎筋疲力尽。
崔韵时听他哭得楚楚可怜, 忽然想, 何不趁他心防薄弱之际问他些事。
他们夫妻这么多年,他永远俯视着她,用最温柔也最无情的目光在她身上刻下不见血的伤痕。
而现在的他会哭、会流血、会伤心, 这全都让她觉得不可理解。
机会难得,不可错过。
“你有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还瞒着我?”
她直截了当地问,同时眼神一错不错地盯住他。
这一声问乍然入耳, 在谢流忱脑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凭借着多年说谎练就的本能,让自己的表情不露半点异样。
眼泪也还是像断线的珠子般一颗颗地落,没有片刻的停滞。
他对不起她的事, 那太多了。
他拆散她和白邈;
他明知是二妹妹害她变成残废,从此前途中断,只能高嫁寻求出路,却从未告知她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