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高风亮节地让了,让他当颁奖人,对他来说也是一样的体面,积攒着另类的美名,德国足协和拿奖人都得承他的情。
这东西他自己虽然不在乎,对旁人来说却是多年得不到的重要荣誉。卡尔真讨厌这种感觉,拉姆太擅长做资源置换了,而他昨天还“铁骨铮铮”和对方理直气壮地大声嚷嚷,今天就不得不向世俗低头,觉得自己的嚷嚷很幼稚搞笑。
说到底拉姆从不会害他,他觉得不爽,是他自己出问题了,十几岁时和队里男明星谈恋爱应该也属于是心理出问题的一种。
卡尔很灰暗地坐到椅子上,幸好没人来烦他,胡梅尔斯一如既往地跟他连招呼都不怎么打,目光一对视就当打卡了;卡尔很担心他继续发烧发疯的诺伊尔也镇定得很,和卡尔像模像样地打招呼,只在握手时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手指滑落下来,卡尔也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轻轻摩挲了两秒,发现是一颗糖果。
什么啊,把他当三岁小孩哄吗?
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大球星在更衣室里偷摸交接糖果做礼物,搞笑不搞笑,寒酸不寒酸,也多亏诺伊尔想得出来。
哎呀,是他最喜欢的草莓味!
穆勒今日不知为何来得格外迟,卡尔带着清甜的嘴和好心情与他打招呼时,对方却反而先扫了一眼低头提袜子的胡梅尔斯一眼,而后才没有笑意地低声应付他一句,而后坐了下去。
卡尔不明所以地扭头看他,立刻意识到了他心情不对。
上一次穆勒进更衣室时不高兴,他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这种事真的发生过吗?哪怕输了比赛情绪差劲,但再上班时,穆勒永远是笑着冲卡尔走过来,和他说笑话打招呼的。对方的搞怪和拥抱才像卡尔开启新一天真正的仪式。
他不由得探头问对方:“托马斯,哪里不舒服吗?你有点黑眼圈。”
“……我没事。”
穆勒轻声说,目光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瞟了两次胡梅尔斯。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了新的让他心脏难受的细节,他发现胡梅尔斯提袜子的方式和卡尔一模一样,护腿板的牌子也一样,也都是什么都不印刷。
他很确信对方刚转会时,还不是这样的。
他以前没准也注意过,但这种小细节实在算不得什么,他最多本能想一秒“马茨看起来很讨厌卡尔,怎么这种小地方却偷偷当他的学人精,果然没有中后卫不学卡尔”,现在再回想一起,滋味却格外苦涩起来,这种苦里甚至像带着血一样,仿佛跑了两万米,喉咙里的毛细血管根根破裂。
卡尔为什么要骗他呢……他到底是真的听不懂穆勒的表白,真的看不到他从眼睛里跑出来的爱,真的不记得自己在酒醉后亲吻过他,还是只是故意把他推给一个女孩子?
那副画面不断在他心里回荡,近乎到了强迫性的地步。
他不断想到简约画面中的卡尔如何微笑着凝视另一个人,亲昵地拥抱、依靠他,捧起他的脸庞。
大家都知道胡梅尔斯和卡尔关系不好,一辈子都被卡尔压在下面——是的,甚至到了一种他的大腿上都能长出微笑卡尔的地步呢。
而诺伊尔甚至都不知为何,比他提前知道了这件事。
卡尔根本不在意告诉对方这件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