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夕阳照亮道路和田野,照亮人群幸福的脸庞、闪闪发光的眼睛和橘红色的发丝边缘。
越是靠近酒店,人就越多,声音也越大。
国旗挥舞着。
他们下车时会签几件球衣,让苦苦等待的球迷们有个慰藉。卡尔在今夏爆红了,甚至有很多人在喊他的名字,让他感到不适应和不真实。
但他还是迎着闪光灯走了过去,发现是小孩子在喊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想到如果莉拉能走路的话,也许也应该扎着这样的小辫子、穿这样的花苞裙,在场边蹦蹦跳跳地看。
签字,他又没设计过,只能用意大利斜体写,试图找到好歹不是一笔一划写名字的感觉——可实际上还是一笔一划。不过无所谓了,收到签名的人好像都非常激动。
球迷们的爱像泡澡水一样流淌出来。
酒店里,所有工作人员都换上了民族服饰,平日时髦的她们编上麻花辫、穿上传统的方领裙子,或戴上老式男士帽,也在大门口排列成两行,列队欢迎他们。
嘚国人不太会说什么“我爱国”——没人敢进行这样的爱国教育,也没人会把这样的话放在嘴上,总感觉有种人中正在在长胡子的恐怖感。
但越是不能说,其实就越想要说。这一声声的欢呼,一张张哗啦啦的手,一面面挥舞的旗帜,全都在诉说骄傲和热爱。
这一刻是真正的举国欢庆。
所有人都一样,哪怕日后夺冠,他们也不会再体会到这一刻的快乐了。
人是活在一些瞬间中的,卡尔从没这么清楚地体会到自己的生命,体会到心跳、血液、脉搏,他第一次相信也许他真的有灵魂存在。
他不想显得那么敏感和感情丰富,按alpha价值观来说就是太矫情,但他确实差点落泪了。在极大的幸福中,他开心到悲伤,他无法自控地想,他再也不会经历一个这样不可思议的傍晚了,他几乎感觉一个多小时前还在场上跑到快呕吐摔倒的那个自己是一场梦境。
现在这样的欢呼也是。
整个夏日仿佛都是一场梦境。
迷迭香气弥漫的庭院里,洁白高大的帐篷下,他们开小小的party。因为休息的时间太短了,克林斯曼不许他们放纵饮酒,但稍微喝一点还是不碍事,餐点也不再控制热量,净是香喷喷的东西。
灯亮起来,太阳彻底落下去了。
在他们带着笑意和麦芽酒香气入睡前,噩耗猝不及防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