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温润的瞳光漫上冷凉。
一身休闲服的青年拉上黑色防风面罩,摩托车冲出漆黑的舱门,白沙在轮后高高飞舞。
*
塔米斯坐在这片地盘所谓的boss面前,瘫着脸听着对方喋喋不休了十分钟。
男人的发言很对得起他从小臂一直蔓延到脸颊的墨色纹身,从轻蔑贬低周围帮派到大谈当地最近的局势,核心论点只有一个:跟着我混好处大大的有。
交谈的本质是用不同词语翻来覆去演绎一句话,塔米斯理解有的人废话格外多,每到此时耳朵就开始自动过滤,开启节省体力待机模式。
少女血湿的碎发黏在面颊上,斑驳的面颊沉静如雪夜浮光,她坐在椅子里像是另一个世界无法触及的倒影,瞳孔能倒映出任何人的影子但没有人能够永远停驻其中。对方说着话越靠她越近,拿着热毛巾像是要摸上她的脸。
斯特兰奇刚走出传送门就看到这一幕,他的眉头皱起,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但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塔米斯拽住伸来的满是刺青的胳膊,指缝间洗得干干净净的狮牙顺着血管沿腕直上,直取脖颈。
她是最听话的那种孩子,还在刺客联盟时,塔利亚曾将某一任老师的血涂满墙壁,踩着对方的尸体勾起她的下颌,淡淡说未经允许触碰她的人该断手则当断手,冒犯之举该由血来偿。
这是只有家人才拥有的权利。
动脉瓢泼的血淋了一身,身后的人将她拽进传送门,她仅说了一句话,“就这样离开?”
“我会记得打举报电话?”斯特兰奇叹了口气。
他们落回纽约至圣所的椴木地板。离开前精致得衣服皱褶都没有,回来时浑身淌血狼狈不堪像是才下叙巴战场,王长吸一口气,差点瞬间呼吸碱中毒。
塔米斯踩碎一片焚毁过半的羊皮纸,垂眼看了两秒淤青红肿的手背,默不作声把狮牙敛得更深。
刚才休息时候她已经想好彻底摧毁竞技场的方案了,但法师的傲慢一览无余。自顾自将人放进斗兽场,自顾自离开…
法师所会的法术绝对不包含治愈,可王翻箱倒柜也没找到除了oo白药和止血绷带之外的医疗用品。
看着冷脸盯着他俩的少女,王强行忍住想要离开斯特兰奇身边的冲动,抱着医疗箱站到斯特兰奇旁边,他把压低声音至微不可查,“不是,为了激活酒神因子你到底做什么了。把人扔进战场了?”
“怎么可能去那种不可预测的地方。”斯特兰奇绷着脸,同样压低了声音。还没等王松口气,他继续说,“去了地下黑拳场。”
王双眼一翻,恨不得马上昏迷在当场,“活祖宗!我就不该信你邪!”
虽然说他也去地下拳场,但他那是有选择有计谋的打假赛打表演赛啊!
眼瞧着猫崽子看过来的眼神愈发不善,斯特兰奇清了清嗓子,“我可以解释,酒神因子隐藏在血脉中的力量可以在身体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激活。我一直在台下关注你的情况,它复苏之后我就把它带回至圣所和王进行封印…”
“封印成功了吗?”塔米斯问。
“呃,至少它现在真的不在你身体里了?”斯特兰奇舔了舔嘴唇,求助的看向旁边的王。
但身边空无一人。王举着绷带如举哈达一般扑到小姑娘身边,试图检查她的伤口,被躲开后抽空朝斯特兰奇瞪出一个谴责的表情。
但塔米斯伸出手挡住他想要靠近的举动,脸上淡得没有任何表情,已经听出言外之意,她的声音愈发低下去,“所以你甚至没有完成任务。”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是说要从长计议。”斯特兰奇松了松腕带又想理理披风,结果发现披风已经默默挂在了角落的衣帽架上,假装自己不存在。
他的披风拥有一定的自我意识和独立行动的能力,显然它现在也不想和它的主人待在一块。
忽然变成孤家寡人,斯特兰奇叹气,他举起双手投降,低下头道歉,“好吧,我承认这个方法是有些激进……要不先去治疗一下?斯塔克的治疗舱技术很成熟,我已经和他说好了…”
视野余光里黑褐色的袍角出现在视野,斯特兰奇放松下来,看起来提议是被接受了。
是时候画出通往斯塔克大厦的传送门了,他向侧方伸手,但指出的食指骤然之间僵住。
他低下头,瓷白色断牙抽离他的腹部,带走体温流失的痛感,一连串血珠淅沥沥淌落在木地板。
轻描淡写的做完这件事,塔米斯站在原地,低头用他及膝的蓝色长袍一角擦干净狮牙上的血迹。
“好吧,我想这是我应得的。”斯特兰奇捂着腹部,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所以现在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