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是也不是。”诸非相转了转手里的伞,懒洋洋道,“绿豆性寒,还会消除药性,你体弱又有寒病,在我眼皮子底下看不得你吃绿豆类食品。”

苏梦枕恍然大悟,他知道绿豆性寒,但平常并不忌讳太多,一时半会儿不曾在意。

若是只因性寒便不去吃,那这世间大约只有极少数的食物能让他吃了。

“大师有心了。”

苏梦枕脑海中又冒出了那个诸非相嘴硬心软的想法。

但他明白,若是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诸非相,也许会得到否定的回答。

诸非相没有说话,自顾自地盯着顺着伞檐落下的雨滴,神色淡淡,从怀中掏出信,递给苏梦枕。

苏梦枕接过,在信封上看见熟悉的字迹,唇角微扬。

诸非相道:“你一去半载,顾惜朝很想你。”

苏梦枕道:“惜朝当真说想我了?”

诸非相道:“他当然不会亲口说出来,我看出来的。”

苏梦枕微笑,未急着看信,将信收了起来。

这段对话结束之后,两人沉默着又同行了一段路。

乌云蔽月,枝叶飒飒作响,地面上的阴影连绵不断。

苏梦枕终于打破沉默:“大师医术高明,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救不了。”

诸非相的话言简意赅。

“……”

苏梦枕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他沉默下来。

诸大师何等聪慧,想必见到他父亲的第一眼便看出父亲的病况,也对他的不情之请早已有所预料。

“药石无医。”诸非相的语气平淡,过于平淡则显出几分冷漠,他道,“他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我若是强行救他,便是与天抢命——那样也无不可,可对他来说,那不过是茍延残喘,比活着还不如。”

应州苏氏,三代抗辽,苏氏族人大多罹难,至今唯有苏遮幕与苏梦枕父子二人存活于世。

苏遮幕比苏梦枕病得还要重,早年时抗辽负伤,惹灾避祸,奔波流离数载,伤入骨髓,病入膏肓,沉疴难愈。

诸非相看他只一眼,便明白苏遮幕活不长久。

苏梦枕怔然若失,微微垂眼。

他明白诸非相说的有道理,可他自幼在山庙间长大,待苏遮幕安定后才逢年过节与其相见,苏遮幕又事务缠身……他二人父子关系并不如寻常百姓家那般亲密。

诸非相盯着路旁地面的墙影,水光中墙影如同在起伏一般微微晃动。

生老病死,人间常态。

谁都有资格在此刻说些什么,不管是宽慰的话也好还是开导的话也好,唯独他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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