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呢……”
“那样痛苦的事, 怎么可能会不希望被拯救……”
话音尚未落下, 间桐雁夜动作一滞,身后传来鞋跟落地的清脆声响。
“雁夜叔叔。”
他迟疑地转头, 间桐樱不知何时站起了身,走到他的身后。
“你会救我吗?”间桐樱问道,稚嫩的声音平板无波,没有起伏, “我还可以……再见到妈妈吗?”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小樱!只要拿到圣杯, 我就可以救你了。”间桐雁夜上前几步,想要将间桐樱抱在怀里,然而那双瘦到不成人形的手还未碰到间桐樱的衣角, 便被冷冷避开。
“骗人。”间桐樱空茫的深紫色眼眸深处翻涌着在无尽的折磨中由绝望与怨恨催生而成的恶意, “berserker已经被杀掉了, 雁夜叔叔已经没有办法拿到圣杯了吧。”
被虫子不断地侵犯, 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被玷污, 间桐樱知道自己早就不可能再像个白痴一样因为一点毫无意义的小事傻笑。
看着间桐雁夜不惜损害自己的身体、透支自己的寿命也要实现救她出去的诺言,连间桐樱自己都惊奇自己无动于衷的漠然。
这时常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总让她产生自己在长久的侵犯之下终于连同身心都被同化成了无感情的虫子的错觉。
间桐樱既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对的,又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翻涌的恶意。
如果不是雁夜叔叔拒绝了爷爷让他成为继承人的要求,现在承受这痛苦的就不会是她了。
如果不是雁夜叔叔一直说着什么要拯救她的话,她就不会在漫长而无望的等待中渐渐绝望。
“忤逆爷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不可能得救的。”
“再也不可能见到妈妈了。”
“如果刚才被烧死就好了。”
“雁夜叔叔,被别人自说自话的给予希望又自说自话的收回的感觉,好痛苦,比被爷爷惩罚的时候还要痛苦,我不想再这样了。”
“可以拜托你,别再说什么拯救我的话了,好吗?”
砰。
间桐雁夜两膝着地的巨响回荡在黑暗而不见尽头的长廊之中,久久环绕。
“啊!啊啊啊啊——”一生不幸的男人此时跪伏在曾经拼命伸手想要拯救的女孩身前,从喉咙中挤出似喜似悲的崩溃哀嚎。
一方通行冷眼看着被痛苦击溃的男人,没有伸手拯救他的打算,只有欧尔麦特那家伙才会对他过往的罪行不以为然,把他当成闹别扭的小孩子,坚信他一定会成长为超越他自己的英雄。
他不是英雄,而是比狗屎还要低劣三级的混蛋,是将杀人视作平常的恶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