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哄笑,在众人的奚落声里,肯尼斯直接随手撕毁了韦伯花了无数时间和心血、缩在时钟塔的图书馆里熬夜写就的成果。
韦伯此刻的脸红的简直像是在滴血——
他原本指望借着这篇论文一鸣惊人,然而阿其波卢德的当众点评,却让自己成为了一个人人嘲笑的小丑。
而禅城真没有在凑热闹的行列,她早就在教授点评论文的时候就走起了神。
自负者的言行举止难免会沾染一些刻薄的意味,肯尼斯高傲的性格使他总是用挑剔的角度评价他人,以至于他在生活中给出的赞赏多于挖苦。
即便肯定禅城真的结果,所说出的话却是‘还算差强人意’;哪怕当众夸奖禅城真的表现,也不忘同时贬低一下他人。
真是和全体基础科的君主·特兰贝里奥完全风格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呢……
想必再怎么尊师重道的优等生,也难免会在老师批评所有人的情况下开起小差。
她在讲台底下转起了笔,面前的纸上写了一串时钟塔里值得注意的学生的名字——降灵科的奥菲莉娅·法姆索罗涅,与天体科的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赫然皆在此列。
等到肯尼斯批评韦伯论文的时候,禅城真斟酌了一下,便把‘韦伯·维尔维特’这个名字写了上去,随即又立刻划掉。
等到下课以后,她便用魔术把这张纸燃成了灰烬。
“我觉得肯尼斯教授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在回宿舍路上,她对同学说道。
“既然他真的觉得维尔维特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那么,为什么当初还要允许他加入自己的教室里?”
“这种消息不难打听,维尔维特的家系叩响魔术大门的历史不超过三代吧。埃尔梅罗教室的席位,即便是文艺复兴时期崛起的家族,也得好好运作一番。”
“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擅长攀扯关系的家伙,然而肯尼斯教授却还是给了他机会……”
禅城真觉得这一点值得好好琢磨,然而那位同学却打断她的思忖:“你就是想的太多了,又太崇拜教授了,他之所以可以加入埃尔梅罗的教室,单凭自己的好运不行吗?”
“就算矿石科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出生于贵族,但偶尔还会收取一些有才华的新世代的学生。教授他不会亲自了解所有学生的水平,只能靠平时的成绩来判定——”
“你是一个意外,禅城,也仅仅只有你是一个意外。那些出生于新世代的人大多数脑袋和魔术回路都贫瘠得令人失望,这就像是赌石,你是珍贵的蓝宝石,而他只是个相似的堇青石……仅此而已。”
或许是以为禅城真为韦伯能轻松混入埃尔梅罗教室而感到不平衡,她的神色中多了几分贵族特有的平静,以某种安慰般的语气对禅城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