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的蛟崽子,像团蛆似的聚在一起。
那没说的,这里必是那蛟祖被封印之地无疑了。
只是,那蛟祖的真面目又该是何等模样?
怀着好奇,许知秋催动金睛更甚。
隔得越厚,越是难以看破。
眼底血丝聚集,许知秋慢慢感到眼球一阵发酸。
但他强挺着,
随着观力又提升了一个层次,视线逐渐剥离碍眼的表象,向着那“蛟团”的核心,一层一层渗透进去。
终于,视线触碰到了那“蛟团”的核心。
然后,他只看到一尊,被十九道铁链悬空锁着的铜棺。
这些数以万计的毒蛟以铜棺为中心点,层层堆叠、包裹,像蚁群守护着蚁后。
“不应该是只巨蛟么?”
“莫非化形了?”
“不然怎么会被封印在人用的棺材里?”
他来此是为了追寻答案,此刻却得到了更多的谜题。
好奇心作祟,万般不甘,誓要看出个究竟。
便再次提升金睛,提升观力。
妄图看到那棺材里面的东西。
眼球血丝密布,酸胀感愈发严重。
但他仍没有放弃,
慢慢的,眼角溢出血泪。
在他的努力下,那棺椁的轮廓开始“变淡”,视线正在向着其中渗透。
随着他的观力达到极限,
终于,一具人形轮廓,模模糊糊、扭扭曲曲的呈现在他眼前。
仿佛隔着一层起伏的热浪,莫说面容,连那棺中人的基本轮廓都显得影影绰绰。
虽然辨不清真容,但对他来说,这已足够了。
忽然!
仿佛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所得的报应,瞳孔竟从那铜棺中倒映出两朵血红色的火焰。
下一瞬,眼窝处竟绽起血色火光,剧烈的灼痛,肆意灼烧着他的眼球。
许知秋大惊,连忙撤回金睛。
然而,眼球所承受的灼烧却是真的。
眼看双目要被烧焦,他不敢迟疑,立刻运转逆生将双眼炁化。
然而,那火焰并不只烧实物,竟连先天一炁也能灼烧。
非但如此,
仿佛一颗火星点燃了干柴,转眼间将他整个吞没。
那火焰似乎极其霸道,要将世间的一切都燃烧殆尽一般。
这把许知秋吓了一跳,逆生成了蜡烛,先天一炁成了蜡油,这般灼烧下去,他岂不化成灰了?
情急之下,脑子里迸出灵光。
破天荒的调动起下丹田的合欢圣火,引导二者对冲。
而那合欢火也真给面子,或许也是察觉到了威胁,竟真如疯狗一般,与那血火相互吞噬起来。
这他自己则被迫成了看戏的,盘坐在地上,整个人俨然成了一根大蜡烛。
身上嫣粉、血红、白炽、三色火焰交缠不休。
其中,白炽的逆生是和事佬,往两头打着圆场。
可另外两位显然不给它面子,一时干得火热。
许知秋也无奈,只能任由这两股火以他身体为战场,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他自己则是努力维持着逆生,不断修复着这两位“大爷”给他体内造成的伤势。
也不知过了许久,
兴许几分钟的时间?
体表的火焰消熄了。
而在他丹田深处,嫣粉与血红,竟奇异般的交融在了一起。
许知秋看的瞠目,
合着这俩一时谁也干不死谁,反倒在他体内搭伙过起日子了?
那我算什么?房东?
他无奈苦笑,也实在没啥办法,
反正一把火也是烧,两把火也是烧。
干脆就放开了。
不管怎样,暂时逃过一劫。
至于,先前对于那蛟祖的猜测……似乎要被推翻了。
…………
转眼,
许知秋一行人在虞地已经待了半月了。
按照那大祭司所讲,旬月已经过半,那日蚀之期也越来越近。
袍哥会的五人虽说不是虞地土著,但毕竟是本着消灾解难的初心来的。
若放任虞地百姓遭此劫难,无止无休,于心何忍?
可奈何,那普智所言之百解迟迟没有头绪,众人又无可作为,不得不让人感到焦虑和沮丧。
然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
就在近日,大祭司在野外采药时,遭遇一只超大号儿的毒蛟袭击,差点丢了老命。
若非普智恰好出现救下了他,【百解】一事就彻底坐蜡了。
他并未让普智杀那只大蛟,只是把它抓了起来,关在山中祭坛深处。
普智不疑有他,自然照做。
许是老天爷怜悯,就在此事后不久,事情终于来了转机。
又或许是那老祭司终于开窍了。
百解,成了。
老和尚亲自试验过,经过百解体质催动的大梵般若,轻而易举的就将一只毒蛟“净化”成了一团飞灰。
对此,众人反应各异。
老祭司一脸淡然,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老和尚则激动的好悬落泪。
飞飞顾娘子刘老道高呼厉害,喜不自胜。
范曾央则是一脸愁容,他知道,师伯这是离死又近了一步。
唯独许知秋颇为齿冷,给出了负面评价——
“说是净化,结果跟直接弄死没两样儿。”
如果这就是“净化”一词本来的真意的话,那他也无话可说。
也就在百解成功的当天,私下里顾家娘子的“尸检结果”也出来了。
与许知秋所料的,基本吻合。
那毒蛟内脏组织与人类的内脏组织,除了大小以外,其余高度相似。
或者说,更像是从人类变异来的。
这下,许知秋就有底气了。
尽管在他看来“拼图”还有很多缺失,但也足够他推断出一个基本事实了。
只等时机到了,把事儿摆到桌上,好好跟他唠一唠。
…………
黑暗中除了跳动的火光,就只剩一个佝偻的背影。
老祭司奎桑站在祭坛上,背对着火光,
“桑朵儿。”
他幽幽的声音在这一片黑暗中,更像是叫魂。
他望着身前那方黑池,盯着那池中漆黑如墨的池水。
“哗啦——”
池水泛起波纹,逐渐浮起两只猩红的眼睛,默默望着他。
“迟早你会明白,我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