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世勋疼惜苏月清,对她有愧。
嫡妻白氏病死之后,合府上下都以为掌管中馈的苏五夫人会被国公爷扶正。
谁想府上却与边陲世代行商贩马的楚家联了姻。
国公府一门忠烈,老夫人王氏被封一品诰命,儿子卫世勋袭了靖国公之位,一品诰命的封号便承袭给自己的夫人。
任谁都想不到这国公府的一品诰命竟会落在一个商户人家的女儿身上!!
众人都等着看五夫人的笑话。
可苏月清却不吵不闹,依然每日里勤勤恳恳点卯理事,将国公府迎娶续弦的排场做了个滴水不漏。
卫世勋越发觉得他的月儿清高贤惠、不求名分。
现如今看到苏月清直挺挺地晕了过去,又听得两个丫鬟一阵哭诉,心里早已经怒不可遏,他不便对新婚嫡妻动手,抬脚就朝楚嫣然的陪嫁丫鬟凉夏身上踢去。
凉夏自小跟着小姐在牧场上骑马,手脚颇为利索,见卫世勋穿着厚底官靴的脚朝着自己肚腹死命踢过来,连忙朝旁边一躲。
卫世勋虽袭了护国靖国公之职,但是却早已多年疏于演武操练,被凉夏躲过身去,腿脚一时收不住,差点闪了自己的腰。
“这是要造了反叛!!”
卫世勋觉得自己失了脸面,面皮涨得红紫。
一手揽着苏姨娘,一手哆嗦着乱指院内的仆妇,“你们都是腰里坠着磨盘,长着眼睛出气的么?还不把她乱棍打死!!”
“国公爷,这是我从榆林娘家带来的丫头。”
楚嫣然不叫“夫君”,也不自称“妾身”,只笑道:“竟不知道她为了维护靖国公府的规矩,就要丢了性命。”
“国公府可没有以下犯上的规矩!”
卫世勋气的乱颤。
“若说以下犯上。”
楚嫣然索性拦在凉夏身前。
“国公府里的妾室,居然张口便叫我‘妹妹’,这倒是府里历来的规矩?”
楚嫣然语气虽是责问,脸上却依然是一副好奇探究的神情,“此外……我学的《大虞律》中,似乎有条目写明‘殴杀仆妇,杖一百’吧?难道咱们国公府里,是不讲朝廷律法的么?”
楚家为了让楚嫣然在管家时得心应手,没少将大虞律令中的家宅法律教于她听。
“夫人,国公爷不过是一时气话。”
一旁的高嬷嬷连忙过来打圆场。
大婚之夜就闹得如此剑拔弩张,为了个婢女,夫妻两个竟然口角起来,将来若是传到外头,平白叫那些高门显贵们看了笑话。
“什么气话,不过一个贱婢,就算打死一百个,不过赔几个钱了事!”
卫世勋见楚嫣然竟敢质问自己,气得怒骂。
此时,只听怀里的苏月清“嘤”的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听到国公爷厉声怒吼,连忙红着眼眶,挣扎着起身,“都是月儿不好,惹得国公爷与新夫人第一回见过,就生了一场大气……月儿罪该万死!!”
说着,摇摇晃晃地就要朝着楚嫣然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