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祁惊悚了。
不过顾随之的状态看起来怎么不太对呢?他以前有这么眼神清澈吗?
“等等等等,”他表情古怪,“你说的死,不会是你道侣出了什么事,然后你跟着痛不欲生,等于你也死了一回吧?”
林慕:“……”
林慕都不知道自己该摆个什么表情。
承桑祁点头:“哦,原来还是炫耀,狗日的墨知晏和你爹,还有傅初嵇。”
林慕:“不是。”
“那就是,”承桑祁说,“你看到死了这么多人,作为天道之子,心里不太舒服?”
“……”林慕沉默了一会儿,“你感受到风了吗?”
承桑祁:“废话,我又没聋。”
这风把他满树的树叶吹得哗啦啦响,他的本体要是个人,这会儿估计得风中凌乱得脸上的肉都呈现水波流动的形状。
林慕朝前方伸出手,感受着风从指缝里流过,“这风是从南边吹来的,穿过了一片森林,森林里的草告诉他,有一条生命离开了。”
“……你这话是走的文艺风还是惊悚风?”
“……”林慕转过头,收回手,搭在膝盖上,“你能安静一会儿吗?”
他现在有点知道,死在扶桑树上的承桑家子弟那么多,为什么扶桑树选了承桑祁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但就是有人能生如草木一般,坦然迎接命运给予的一切馈赠,如迎接日升月落,晚霞朝阳。
“好吧好吧,你说。”
林慕想说,但被他这么一打岔,情绪也接不上了。
他又坐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扶桑岛出事的时候,天道把我关到一个空间里,关了三百年……”
“什么?三百年?”承桑祁大惊,进而幸灾乐祸,“那岂不是现在你才是那个最老的了,比长鱼未央还老,爷又是最年轻的了。那我能明白你的痛苦了,没事的兄弟,人总会老,你道侣都几千岁了,跟他比起来你还是年轻的。”
林慕:“………………”
找承桑祁诉说心事绝对是世界上最糊涂的决定。
他叹了口气,心累得一句话不想说了。
但是又和刚才那种心累不太一样。
他草草把事情讲了一遍,平铺直叙,不添加任何细节,免得承桑祁又从中找出乐子来。
“你把气运烧完了?”承桑祁眨了下眼,“不对吧,那你身上这层要把我眼睛闪瞎了的东西是什么?神之金光,闪瞎我等凡人狗眼?”
林慕不解:“什么?”
“是气运。”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悠悠飘过大地,扶桑树倒在海水中的半边树干浸泡在清透海水中,鲛人还扶着扶桑树哭泣,表情变得茫然,一瞬间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