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风尘仆仆地回来,家里一通接风洗尘必不可少。
秦香莲也要去洗漱换身干净衣裳,才好回房间去看俩小的,心里迫切得不行,好在何氏提前准备了热水,知道依为人母的性子,孩子病了一刻耽搁不了立马是要赶回来的。
何氏备好水,又去问:“给你煮碗面条可吃?割了点猪肉蒸肉泥给孩子做辅食没吃完,天气热过不了夜就加点葱姜酱和干蘑菇炒了,拿来拌干面条再配点今年的新做的酸菜,加了茱萸鲜花椒,微微酸微微麻微微辣。”
秦香莲才吃过席,一路坐车回来不觉得太饿:“好,晚上就吃面。木工坊的开业席上有几份菜不错,我带了甲鱼烧鸡和炖肘子回来,另点了份酥炸果子,晚上一起吃。”
陈老娘刚想问这得花多少钱,秦香莲就一阵风似的进去洗漱了,没再给她问的时间,她埋怨道:“这孩子,这俩菜加个点心,得花多少钱?无论是甲鱼还是鸡还是肘子,哪个不会自己做?”
说是埋怨,脸上的笑压不住,知道她们姑媳俩只在家辛苦,带回来孝顺的,能不高兴吗?不过舍不得也是真的,她这把年纪哪里要吃那么些好菜。
何氏不说话,织宋哄陈老娘道:“姊姊本来还要带得多,还是阿舅说天气热了带回来吃不完馊了心疼,那肘子炖得可烂了,不用牙齿入嘴就化,奶奶牙不好,姊姊可记着,二婶喜欢吃甲鱼,所以就带了这两道。”
别说姑媳俩心里没啥怨言只有乐意,就是有怨言,这会也没了,心里格外舒爽,大夏日里像泡到冷泉里一样。
陈老娘开怀不已,大笑几声才问织宋:“镇里啥情况,快给我和你二婶说道说道。”
何氏心里倒越来越愧疚,好好的孩子给她看,她给喂积食了。
那俩孩子,喂多少吃多少,困难年月里熬过来,现在吃饱才没多久,她心里没数,她苦惯了,自己孩子养得面黄肌瘦,不知道什么叫合适。
她都是做祖母的人,闹出这笑话。
何氏一时间把所有责任都怪到自己头上,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陈老娘一看就知道何氏心里在想啥,她也不去劝,留给孙媳妇哄正好,她只一门心思听织宋讲话。
秦家庄风水确实是非同一般,织宋自从来了这儿,又上了观里的小学堂,那真是一天一个样,讲起话来头头是道,一点也没有像同年纪的孩子那样没头没尾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
织宋先讲秦氏布庄的衣裳做得头等的漂亮精致,名声在外,迎来送往满是客人,本地外地的都有,订做衣裳的单排到了明年,现人人把二嫂当眼光娘娘转世,进店就要拜神像。
又讲陈跛子的木工坊,沾秦氏布庄的光,求刻神像的单不少,也有来修织机织具的,还有人觉得二叔做的竹床也很不错,能够伸缩折叠,同别人做的不一样做得更好,价钱高也愿意。
织宋这么一说,陈老娘就很想去看看,下次怎么说她老人家也要去瞧瞧,颠得屁股疼也不管,非去不可。
外头聊得热闹,秦香莲也洗完了,裹着半干的头发回了房间,何氏见状赶紧拿了个干帕子又跟进去,屋里俩小的正在睡觉,轻轻推开门进来没吵醒。
秦香莲一看就松了口气,她是自己把自己吓到,俩小的看起来好得很,脸上连个蚊子包都没有,白白嫩嫩,还比她离开前长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