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曾经遭受过的鞭笞之苦,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历历在目。当时,她被陷害勾结魔教,以及伤害同门,她人微言轻,无人信任她。就连身为父亲的宁延之也没有为她辩解。
她被抽打了整整六鞭!要不是恰好他们口中的太子殿下开口替自己求情,恐怕自己早已香消玉殒,哪里还有如今与叶胜见面的机会。
她虽与宁一道不曾交集,但是宁一道身为仙易门里主管刑罚的一峰之主,向来铁面无私,公正不阿,她亦有所耳闻。那一次她知道是有人一心要陷害自己,从未往其他方面想。更不会将这件事本身和宁一道联想在一起。
这样的公正严明的一个人,按理应该是受人尊敬的。但是为何叶胜却是谈及他却是满脸激愤,无比厌恶的模样。
只见叶胜看着宁铃那满是疑惑不解的脸庞,缓缓开口说道:“你可知道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被关押在仙易门内,而看守之人又是谁吗?”
宁铃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轻声问道:“莫非是……宁延之不成?”
言语之间透露出一丝淡然。
叶胜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如此直白,竟敢直接称呼宁延之的大名。即便我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你的生父。”
宁铃道:“我原以为你恨他入骨,他也与你素来有恩怨。你欲杀他,他将你关起来看守也是自然。何况他们一口一个邪教魔教的,你若真是魔教中人,仙门关你自是正常不过。”
叶胜无奈冷笑一声,是啊,这丫头说的没错。他就是想要杀宁延之替阿言报仇。可惜他没本事,蹉跎了那么多年的岁月,却连阿言最后一眼都没见到。只不过,他现在忽然改变主意了。
他看向宁铃说道。
“你猜错了,不是宁延之。”
宁铃心中愈发困惑,一双美眸紧紧盯着叶胜,脸上写满了强烈的好奇心。
“那日我被关进大牢后,起初并无异样,但过了几日,那宁一道却突然现身,将我偷偷带到一间密室关押。我当时还纳闷,他们那些所谓的仙门不是号称要除尽魔教之人吗?
他们既已把我当成了魔教中人,我不见了,他们不应该到处追查我的下落吗?怎么就毫无动静呢!如今看来,应是那宁一道对外谎称我逃离了仙易门。”
叶胜紧紧皱眉说道。
一想起被关押的那段经历,受伤的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前辈,没事吧?”
宁铃见状忙关切的问道。
叶胜摇摇头。
这么说,当时他早就知道人并没有逃走,而还在宗门?
宁铃忽然心中想到。宁一道看似正义的对自己行九鞭刑,原来他自己早就知道实情。她握紧自己的拳头,心中燃起一股怒火。但她依旧很是好奇,宁一道为何要转移叶胜,又对外谎称他逃跑。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看向叶胜问道:“可是我不明白,你明明已被关押,他又为何多此一举将你转移,还故意对外散布你已逃走的假消息来误导大家。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叶胜长叹一声,说道:“可能是因为那本心法吧。”
“心法?什么心法?”
宁铃一愣。
“你可还记得我曾经给过你一本心法,在后山那破山洞里的时候。”
说到此处,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宁铃,一脸期待宁铃的回答。
宁铃闻言,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曾经的一幕。那时,她误闯后山的破旧山洞,初次见到叶胜。她清晰地记得,当时叶胜强行塞给自己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以及一本神秘的心法。
想到这里,她轻点了下头,回应道:“嗯,记得。难道宁一道囚禁前辈,就是为了得到那本心法吗?”宁铃似乎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其中关键所在。
“确实如此。我灵山教所修习的仙道法术,与其他仙门不一样。我们一直秉持着道法自然、敬畏生命的原则修行,从未想过通过斩杀妖魔来博取虚名、扩张势力。然而,正是这种独树一帜的观念引起了其他门派的不满和嫉妒。
尤其是我们教派的独门心法,可以让修仙者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修为境界。正因如此,当年诸多仙门联合起来攻打灵山教,美其名曰‘诛灭邪教,匡正仙道’,实际上却是觊觎我们的心法秘籍。幸亏当时我师傅洞悉先机,提前一个月便把这份珍贵的心法托付给我妥善保存,方才避免了落入他人之手的危险。
只可惜这宁一道心怀不轨,贪得无厌,竟然暗中将我囚禁在密室,妄图逼迫我交出心法。”
叶胜语气沉重地解释道。
听到这里,宁铃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是宁一道呢?”
她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人性本就是贪婪的,心法可以帮助他提升修为。怎么就不能是他呢?”
叶胜语气肯定地说道。
“但是他可是仙易门的五大峰主之一啊,本身的修为已经很高了,这世上本来也没有多少人能成为他的敌手。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还会对心法产生贪呢呢?”
宁铃满心疑惑地追问。
“十多年前,各个大仙门派联合起来围攻灵山教,表面上说是要铲除妖魔、维护正道,但实际上他们真正的目的却是偷窃心法。这件事原本我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你父亲宁延之策划的,包括把我囚禁在后山长达十几年的事情。然而那天看到宁延之一脸惊愕的表情,我心里大概就有了七八成的把握。那个隐藏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也许并不是你的父亲。”
叶胜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宁铃,“前些日子,我突然间恍然大悟,这个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宁一道。”
他的眼神充满了笃定。
“想不到宁一道竟是这种人。想当初,他对我行九鞭刑时,我都没有怨恨过他,还坚信他是宗门派系里最铁面无私、刚正不阿之士。谁能料到,他竟是这般龌龊卑鄙、无耻下流。如此看来,他分明早已心知肚明你压根未曾踏出仙易门半步,却仍佯装听信那些下人们,诬陷我救你离开仙易门的胡乱言辞。”
宁铃愈想愈发愤恨难平,气得不由自主地攥紧双拳。
“什么?他岂敢如此待你!九鞭刑,那可是仙易门酷刑!他怎么能这么做,简直是癫狂至极啊!九鞭刑,人每承受一鞭,便要折损一阶功力,受完这整整九鞭后,哪怕体魄再如何强健之人怕也是仅剩残躯半条性命罢了。那宁延之九任由他对你这般伤害吗?”
叶胜听闻宁铃竟然遭受过如此残忍的酷刑折磨,心中犹如被千万把利刃刺穿,剧痛难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他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双眼布满血丝,愤怒地瞪着前方,咬牙切齿地说道。
宁铃回忆起往昔种种,不禁为原来的主人感到一丝悲凉。
就连叶胜都知道九鞭刑足以致命,但宁延之却仅仅因为别人诬陷她与魔教勾结,就毫不犹豫地让人对她施加这样残酷的惩罚。
如果他真心疼爱阿言,那么也一定会将这份爱延续到作为女儿的自己身上。可惜他没有。他依旧坚持着他那份所谓的公正公义,扞卫着自己宗主的面子。
所以,他是否真的爱过阿言呢?亦或是说,曾经的深情厚爱不过是阿言的一场虚幻梦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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