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连着下了三天三夜,人们从一开始的担忧到害怕再到恐惧,甚至有不少百姓跪下来祈求上苍,给他们一条生路。
派出去的下人也看到了城外的情况,崖州府城自城建之初,就已经考虑到了疏通水道,而且地势相对较高,因此虽也下雨,可没有造成雨水的积聚。
可城外的村庄就比较麻烦,城外的护城河早就被淹了上来,大水漫灌,地势低的村已经被淹了,不少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房屋被冲毁,被淹没而找不到一点办法。
“这可怎么是好啊,老天爷,你能不能别下了。”村民们见状,只能跪地乞求,再这样下去,他们就真的没有房子住了。
陆津亭也登上了城墙,见到了城外洪水肆虐的一幕,若说此前他对于天灾的印象只停留在书本和夫子的讲解中,这次他是真正见识到了天灾的恐怖之处。
城外原本是一片丰收的景象,如今却成了一片汪洋,百姓们跪地乞求上苍的举动也让他在这一刻意识到了作为一个读书人的无力,对于休沐前夫子要求他们做的文章,原本他通过这次帮助族人的事已经胸有成竹,并洋洋洒洒写下了一篇他心中满意的文章。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狭隘,多么无知,那些被天灾毁了的村民,那种心血付之一炬的心痛,却仅仅只成了他文章上的寥寥数语。
他突然发现人在天灾面前的渺小,渺小到他本以为等他日后进入仕途,出入官场后一定能如鱼得水,治理一方百姓的想法都被无情的天灾打了一巴掌。
他带着些浑浑噩噩回了家,却发现家里正在忙碌。
“母亲,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津亭,你回来啦,正好,我们听说了,各条街道上都有不少从城外涌进来的灾民,我和语迟准备带着人去给他们搭一些帐篷,至少有个安生之地,再给他们施粥,让大伙解了这个燃眉之急,我们和府城其他的夫人们都约好了,一起过去,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文章写好了吗,可有时间?”
齐氏这会儿和陆语迟已经在安排下人准备好东西了,见到儿子回来,她解释了一句。
“母亲,我和你们去,文章的事,目前还去不了书院,等晚上回来再也也不迟。”
“母亲,通判家的钱夫人已经派人来说了,他们也出发了。”陆语迟换了一身短打,头戴帷帽,看起来更加干净利落。
“好,我们这就出发。”
这雨下了几天几夜,府城的夫人们也开始组织赈灾施粥事宜,灾民们涌入府城,若是没有及时的安置措施,只怕会发生争抢,因此稳住他们既是知府大人通知的,也是各家夫人们愿意看到的。
城门口,陆陆续续还有人想要进城,知府已经带着一众官员在城墙上视察,也发了一系列命令,务必要减少损失,尽量避免人员伤亡,原本的进城费用也不需要了,进城躲避的百姓都安置在城门处等待。
这会儿雨势减小,大伙都打着伞,来到城门口,下人们把提前熬好的粥都给搬过来,还有几个小凉菜,全都是没有油水的。
“母亲,为何这粥和菜一点油水也没有,可是有什么缘故?”陆津亭见状,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