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望着洛襄在马前熟练地调整辔头,忽而顿了一顿,回头望了她一眼。她看到他抿了抿唇,似在犹疑,用极轻的声音问道:
“可需侧坐?”
朝露愣了愣,反应过来,耳根泛起一抹薄红。
她才没有那么娇气呢。和前世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前世那绝无仅有的一夜才是真的磨人。
朝露垂着头红着脸,随手勾起了鬓边一缕碎发,硬要不服输地笑着回道:
“跟哥哥一道,怎么坐都好。”
洛襄默不作声,率先上了马背。他坐在马上靠后的位置,揽起缰绳,微微俯下身,修长的手从袖中伸出,递到她面前。
朝露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他温润的掌心,五指一瞬被他收拢在手中。接着身子腾空一轻,他将她捞上马前坐定。
僧众怒目而视,心底暗骂几句“妖女”,邹云等人只摇了摇头,纷纷上了各自的马匹。
一队人马风驰电掣地驶向歧城以南。
马上,洛襄微微弓身,似是极力克制着不与她身体相贴,只是宽大的袍袖偶尔拂过她的臂间。
朝露被他环在身前,男人熟悉的气息沉稳有力,将她笼罩其中。
她只消稍稍抬头,就可以看到他沉毅的侧脸,嗅到他身上令人安定的檀香。
奔马中,他硬挺的下颚时不时轻触她柔软的肩头。一呼一吸贴着她的脸颊流动,很快消散在了疾驰的风中。
她看到马缰在她的臂侧不断晃动,俄而,那绳越来越松弛无力。她等了片刻,默默接过了他已握不紧的缰绳,朝后靠了靠,轻声道:
“襄哥哥,你若是累了,我来驾马也好。”
洛襄低垂的头已无知无觉抵在了她的颈侧,越来越浊重的灼息在她肌肤间泛起一缕缕酥麻。
“到了峡口,叫醒我。”他声音低哑,仍然很是坚决。
“好。”她面色平静,满口应下。
朝露一踢马腹,猛摔缰绳。耳边呼啸的风声带来了男人越来越沉滞的呼吸声。
上辈子她欠了他一生。
这一世,她才不要欠他一条命。
……
沉寂多时的歧城千佛寺又冲入数百个乌兹甲兵。
为首的大将气冲冲地率人再回到寺中。面对已人走楼空的大殿,他吹胡子瞪眼,气得一脚踹翻了正中的佛龛。
歧城的各个眼哨尽数来报,并无王女踪迹,他左思右想,仍是怀疑人就在这千佛寺里藏身。
穷尽兵力将此破庙掀了个遍,终有人来报:
“报告将军,僧舍中搜到一条密道,直通正殿。”
大将捋了捋唇边小须,忽然忆及方才在正殿中就差佛子身侧未有搜查。他明白过来,一拍大腿,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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