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两个人心里头不得劲。
吴春柳原先就站在吴春芳的旁边,人一多,反而把她给挤出来了。
她站在人群外头,杵鼓着胡芳:
“秦越都回来了,你咋不和他说几句话?”
胡芳翻了个白眼:
“人家都领媳妇回来了,我上杆子去,我贱的吗?”
“啧,你这孩子咋这么短视。只要不办酒,那就不算结婚!你傻了吗你?”
吴春柳一整个的恨铁不成钢,心里第一百万次的埋怨自己闺女。
也不知道这娃儿是随谁,白长这么大,一点自己当年的本事都没学到!
如果她真能学得到皮毛,还至于在这边边角角孤零零的站着?
这大场面,她得站中间啊!
胡芳哪里不知道她妈是怎么想的,但是她确实拉不下那个脸。
之前吴春柳跟她说起秦越的事儿,她也确实心动了。
毕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儿,如今秦越又进了厂吃上了皇粮,她要是能找他,倒也是不赖。
因此当她妈跟她说完之后,她便满心欢喜的等着秦越回来。
哪知道人没有等回来,居然等回了他有对象的消息!
还……就要结婚了!
不仅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还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胡芳心里堵得慌,甚至都开始埋怨她妈了。
之前说的那么信誓旦旦!
好像亲上加亲是件多容易不过的事儿,现在好了!
抓瞎了吧!
秦越的回来让小小的秦家院子热闹了好一阵子,一直到下午的时候,人方才少了不少。
吴春柳领着胡芳,终于能凑到秦越身边。
想要说上几句热乎话,却见到秦越领着夏棠的手,对吴春梅说:
“妈,我领着夏棠去看看她阿婆。”
吴春梅还没来得及点头,吴春柳先不乐意了,阴阳怪气的说:
“呦,人家新媳妇刚进门,那不得在家里头做饭伺候公婆啊!我可没见过刚一到家就立马往出跑的儿媳妇儿,你们城里人都是这样吗?”
“二姨。”
秦越皱了皱眉。
她不笑的时候眼神冷肃,到是让口没遮拦的吴春柳吓了一跳。
夏棠也不恼也不气,依旧笑脸盈盈的说:
“二姨,我从小也是在咱们下崖子村长大的,不算是城里人。”
吴春柳让她这句话说的面色缓和了不少。
下一句,却听到她说:
“不过我也没见过,咱们下崖子村的人来给新人道贺,好话没说两句,就先帮着婆婆立规矩的。”
“你!”
吴春柳让夏棠的话挤兑得哑口无言,却偏偏因为秦越的冷脸,硬是不敢说什么。
只能等小两口都走远了,方才不高兴的喃喃:
“这刚结婚……就站上媳妇了……以后老三的日子啊……好受不了……”
另一边的夏棠,却没有受到吴春柳这一插曲的影响。
反倒是看到秦越拉着一张脸,还上前哄了两句。
两口子一前一后在村里走着,渐渐的也找回一些童年的回忆。
夏棠走到一棵大榕树底下,从底下看上去,整棵大树早已亭亭如盖。长长的根须垂下来,不知多久,便会独木成林。
她看着看着,似乎整个人也穿越回了曾经那虽然一无所有,却无忧无虑的年代。
那个时候,爸妈都在云城打拼,便将她托付给了阿婆抚养。
阿婆说是她的奶奶婆,实际上是阿公后娶的女人,和夏家三姐弟都没有血缘关系。
但是阿婆人好,阿公去世的早,她一个人在城里拣煤球、收垃圾,硬生生的将三姐弟给供了出来。
只是,等三姐弟陆续成家之后,夏大芳和夏大山却又嫌弃阿婆是个农村人。
最后,就只有夏棠的父母给阿婆养老送终,落叶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