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
夏棠系着围裙走出来,一看到是她,脸上瞬间写上大大的诧异。
也难怪她诧异。
要说起来,她和李美凤,实在是没有什么交集。
她来找她,难不成是为了找工作吗?
想到这里,夏棠笑着摇了摇头。
李美凤是学校的代课老师。
虽然目前没编,但工作挺稳定。
而且她也记得,过不了几年,她们这一批的老师都能集体进编制了。
她干吗放着铁饭碗不抱,来她这里来帮厨呢?
果然,李美凤支支吾吾的张了嘴:
“夏棠……我过来……是想问夏家的事儿。”
果然。
夏棠将手放到围裙上擦了擦,和马大凤嘱咐了两句,便解下围裙,和李美凤走出了小吃店,走到了拐角处的大槐树下头。
这是附近的老头老太太歇脚唠嗑的地方,如今将近中午,人不多,就只剩下两个老头儿对着下象棋。
夏棠把李美凤拉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你想问什么?”
“我……”
李美凤圆鼓鼓的脸上尽是迷茫。
她秀致的眉毛皱了皱,又松了松,想了老半天,这才说:
“你上次说夏家磋磨人……你能说清楚一点儿吗?”
她心里实在是迷茫的很。
这些日子,因为夏大山退休补助费要下发了,原本一直咬着没松口的父亲,态度也逐渐松动了下来。
可是,他喝着夏冬上敬的玉林泉,抽着红塔山,醉醺醺的指着她,让她和夏冬出去压马路的样子,却格外的让她难受。
其实她也知道,从家里的角度来看,她是应该嫁给夏冬的。
甚至夏冬的样貌,比她的那些堂姐夫、表姐夫长得还好些。
他……也有男人固有的那些小毛病,爱喝酒,爱打个小牌,有时候说话急了,还会忍不住骂上几句。
可是连妈都告诉她,这些都是正常的。
她自己又不是天仙,干嘛鸡蛋里头挑骨头?
外人有一万个理由来让她嫁给夏冬,
可是,经历了那么多,她却越来越说服不了自己了。
看到李美凤的这幅样子,夏棠心里也大体明白她在想什么。
她明明前路已经定了,但是眼前,却仿佛蒙了一层纱,永远看不清生活的真相。
和古时候盲婚哑嫁的女人,也没什么两样。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
“你有没有想过,结婚后你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李美凤没说话。
她声音平稳的说:
“你会变成,你妈和刘妹的结合体。”
话语很平静,但却让李美凤后脖子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夏大山好上牌桌,你爸喜欢吃喝,夏冬,则是两个人完美的结合体。”
她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说,
“夏冬兴许还不如夏大山,夏大山起码不会随便打人,但是他却不一定了。”
她想着上辈子,第一次挨夏冬打的李美凤,嘴角都被打裂了,肿着眼睛来找她,说她头晕。
那是他们结婚后的第六个月。
当时的她还是个姑娘,被吓的不行,却还是拉着她去了卫生所。
卫生所没有仪器做检查,就给她开了吊针。
她那样小心的盯着吊针里透明的药水一点点的下去,还要时时刻刻盯着李美凤,生怕下一秒她就这样晕过去,再也不会醒来。
她不明白夏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