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星期,原先买的洋烟抽完了, 夏大山便换成了自己卷的土烟。
土烟味儿冲, 烟还大,每次抽烟的时候, 别人都得皱着鼻子从他身边经过。
但就算这样,刘妹也不敢管她。
她知道, 自从搬过来之后,夏大山的暴脾气就没停过。
本来就隔三差五的发脾气,这要是她再多说几句, 家里头就得上演第三次世界大战了。
她手里头端着米盆, 双眼无神的从客厅经过。
见到夏露露的行军床上, 被子还随意的摊在哪里, 忍不住踢了一脚被子,小声的骂了一句:
“正懒货!”
现如今,没了夏棠,夏霞又出了嫁,夏露露便成了家里她唯一能骂的人。
不过夏露露脾气也冲,被她骂的时候也会还嘴,不像是夏棠和夏霞, 任她打任她骂的。
想到夏棠, 刘妹心里头又忍不住一阵的骂。
三代死绝的小娼妇!
闷葫芦的害人精!
平日里不声不响的, 居然把他们家给害成这样!
真是个不会叫唤的癞皮狗!就咬人!
她走出门外, 把米盆放到公共区域的自来水管下淘洗,将一粒粒细长的粳米,当做夏棠一样用力的揉搓。
简直要将粳米给搓得秃噜皮。
她心里头生气, 动作难免就大了些。
隔壁的胡大华经过,见到刘妹用水用的这么多,忍不住说:
“刘妹,你这水龙头开的有点大了吧?”
“上周咱们楼长还说,自从你们搬回来之后,这自来水和煤气用得比之前快多了。你可得省着点儿吧 !”
这句话一下子戳到了刘妹的肺管子。
她水龙头都不关,任由白花花的水就这样刷刷的冲着,指着胡大华就骂道:
“我用多少还关你事儿了?难道这摊的钱我们家没出吗?”
胡大华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就叉着腰说:
“呦,这话说的,合着你们家出了?”
“之前你们虽然没住在这,却总是隔三差五的进来放东西,在外头洗洗被罩晾个腊肉啥的时候也不少,那个时候,你摊了?”
“前些日子楼长张罗着交水费,你们家嚷嚷着说等有了再交,回头你告诉我说你摊了?”
胡大华越说越生气,声音忍不住大了起来:
“刘妹!你如今倒是跟我说说,这笔钱,你摊哪去了?!!”
胡大华嗓门大,筒子楼又不隔音,成功的吸引了不少邻居出来看。
听到胡大华那么说,便站在家门口起哄:
“就是啊刘妹!你那天跟楼长说短了钱,我可是听进去的!你得说说,这钱你交哪去了你!”
“要我说,就是之前占夏老三家的便宜没够!现在被赶回来,想占咱们的了!”
“刘妹,别的不说,你倒是把水龙头给拧上啊!就那么哗哗的开着!那水是你们一家的啊!”
“就是啊!水给关上啊!”
胡大华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伸过手就要把水龙头给拧上。
可没想到,刘妹情急之下,居然以为胡大华是要收拾她,登时端起一整个米盆,劈头盖脸的就冲胡大华的脸上盖去!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
胡大华哪里是吃素的,当场拽着刘妹的头发便撕扯了起来。
两个人打成一片,四周放着的破篮子、破花盆、破木头架子什么的也被噼里啪啦的碰倒一片,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原先还看热闹的邻居们,此时连忙上前来拉扯。
只是这些人也不都是好心的,有些拉架,有些纯粹在捣乱,倒是让整个场面更乱了。
这时,楼道口突然传来了年轻姑娘的叫声:
“妈!你们把我妈怎么样了!”
话没说完,夏露露年轻的身影炸弹一样往人堆儿里头扑了进来。
她想要把刘妹给拉扯出来,但里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知道谁的胳膊把她一拦,夏露露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倒在了一旁。
也不怎么就那么巧,夏露露的脑袋一下子砸在了一旁的花盆上,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