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偏头, 一眼便见到了坐在床头,磕在床柱上闭目浅眠的牧元术。
昨夜他又烧过一次, 折腾出一身汗,牧元术前前后后为他忙活了大半晌。
他眼底青黑, 唇瓣微抿, 手心亦覆着白书悦的手背, 以便随时觉察他体温的不对劲。
兴许是慢慢退烧, 牧元术放了些心,便就这么坐着休息了会儿。
白书悦试着将手抽出,牧元术马上便清醒。
“仙尊?”他坐直身子, 嗓音有些哑,“您醒了?身体可有何处不适?”
这是这段时日里每次白书悦苏醒时, 牧元术都会问的问题。
白书悦生过太多次重病,每次他的身边都不缺照顾他的人。但也正因不缺,陆景阳他们都是轮流照顾轮流休息,像牧元术这般从头到尾都只有他的,还是第一次。
白书悦坐起身,牧元术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扶他。
指尖触碰到薄薄的寝衣,不再似之前那般总是透过衣料的滚烫。
白书悦借力坐好,问:“怎么不叫师兄来?”
大病初愈,他的嗓音还有些虚,听起来轻飘飘的,没什么实感。
牧元术回答:“掌门若是知晓仙尊生病,定然会担心仙尊。但如今仙尊情况不方便掌门时常前来,弟子便并未告知。”
这个回答合情合理。
白书悦认可了这个答案,正要再说什么时,便听闻牧元术低声补充。
“而且,弟子不想将照顾仙尊的机会让给任何人。掌门已经有过许多次了,这一次总该由弟子独占。”
白书悦:“……?”
是他意识还未清醒还是别的什么,怎么牧元术这话他听得有些难以理解?
牧元术对上白书悦疑惑的视线,没有解释,重复最开始的问题:“仙尊现下可还有何处不适?”
白书悦回答:“并无。药效上来了,今日差不多便能好。”
都说久病成医,白书悦不懂医术,但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了如指掌的。
牧元术:“那今日再喝最后一日的药,明日再恢复成之前那副调养身体的,仙尊觉得如何?”
白书悦抿唇:“不如何。”
牧元术轻笑:“此事便由不得仙尊来做主了。”
白书悦不说话了。
只是经历了一次生病,牧元术是愈发不归他管束了。
牧元术去为白书悦准备洗漱物品,前不久还疲倦地闭目养神,干起活来又仿佛精气神十足。
他爱干活,白书悦便随他意愿,慢吞吞起身简单收拾自己。
牧元术去了膳房煎药,白书悦洗漱完,觉得这几日光待在屋子里太闷,开门走出房间,入眼便见到院子里一片雪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