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沈昭宁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她睁眼看着窗外银月,一点点想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只觉恍若梦境。
前世种种如昨日,每每闭眼便会走马灯般一次次不断在眼前重复轮回,恨意如翻涌难熄的火,灼烧入骨,难以磨灭。
好在她这里如今也算游刃有余,既如此那就得着手处理另一件事了。
前世她出嫁后不久,三皇子忽然遇刺身亡,陛下大怒,勒令彻查凶手,宁杀错不放过。
一时间,整个京`城人人自危,沈家更是被牵连其中,举家下狱。
虽然调查清楚后又被释放,可她的母亲却没有熬过这场牢狱之灾。
得知消息后她悲痛欲绝,父亲说是因为母亲体弱才病逝在了里面,甚至连遗体都没让她看一眼,便匆匆举行了葬礼。
那时,她沉浸在裴文轩的冷落和沈漓鸢的挑衅中,身心俱疲,根本无暇细想。
可如今想来,疑点重重!
她母亲虽体弱,却也是自幼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即便入狱,国公府也上下打点,不至于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再者父亲身上完好无损,说明他们在里面并未吃什么苦头,母亲不至于这点苦楚都受不得。
更何况没过多久,柳姨娘——也就是沈漓鸢的母亲,便被扶正了。
“呵……”
沈昭宁冷笑一声,心底寒意无边蔓延。
如今想来,她那个好父亲怕是早就盘算好了这一切,借着三皇子谋逆案的由头除掉母亲,好扶正柳姨娘,巩固沈漓鸢在府中的地位!
沈昭宁双拳紧攥,指甲几乎深嵌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倘若母亲的死当真与父亲有关,那她不介意背上一个弑父的骂名!
“咳咳,还不睡?”
略带戏谑的声音忽然响起,沈昭宁浑身一颤,猛地转头看向声源处。
裴恒整个人裹得像一条蚕蛹,老老实实躺在她旁边,一双桃花眼隔着皎皎月光,轻轻落在她的身上
沈昭宁抿唇不语,裴恒也不在意,他闭上眼睛,嘀咕道:“你不用担心我哪日再偷溜出去,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所以不必忧心,快些睡吧,小爷还等着明日早早完成课业出去斗蛐蛐呢……”
沈昭宁:……
心事就这么被人打断,原本伤感的氛围瞬间烟消云散,沈昭宁闭上眼睛,敷衍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信你。”
屋内寂静,唯有呼吸声清清浅浅,裴恒微微弯起唇角,两人同时沉沉入梦。
……
次日清晨,沈昭宁实在放心不下,便借口回府探望母亲,匆匆前往沈家。
她没有让人通报,径直去了母亲的院子。
沈夫人正在廊下看书,乍见女儿回来,片刻惊讶后立刻欣喜上前:“好孩子,回家怎么不告诉一声,我好让厨房给你准备爱吃的东西。”
看着母亲慈爱的笑容,沈昭宁几乎克制不住泛红的眼眶,好在她很快缓了过来,直入主题:“母亲,我有事要问您。”
沈夫人见女儿神情严肃,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她收起笑容认真道:“怎么了?”
沈昭宁犹豫片刻:“最近父亲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