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鲁杰、梅丹、王玮、刘滨等人没有去学校上晚自习,而是在镇上小港岛酒楼的包厢里吃饭喝酒。
因小港岛酒楼距离镇上十字路口较远,喧哗声便没有传到这边来。
等到鲁杰醉意熏熏,迈着摇摇晃晃的脚步回家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你这个畜生,今晚死到哪里去了?”鲁副镇长指着儿子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怎么啦?”鲁杰难得见到父亲发火,不免有些又惊又怕。
他还以为是自己旷晚自习的事情,被父亲发现了,遂连忙解释道,“今晚我们几个同学聚餐,所以……”
但鲁副镇长却一巴掌打了过来,让他一时间找不到东西南北。
“我我我,我没有和那些包厢公主们玩耍,都是王玮、刘滨两个人把持不住,做出了那种伤风败俗之事……”鲁杰自爆黑料,忍不住叫屈道。
气得鲁副镇长,又在儿子头上招呼了一巴掌,“你们几个人连毛都没长齐,都开始学会干这个了?你以后少和那些人鬼混。”
随后,鲁副镇长又苦口婆心地说道,“我出钱让你上学,是想让你好好读书,哪怕考个大专也行。可不是让你一天到晚,在学校里给我打架惹祸的?”
鲁杰这才明白过来,脸上神情有些疑惑,“你是说周兴那个穷光蛋?你是副镇长,他父亲是泥腿子,他能给我们家惹什么祸?”
“我都快要被你气死了?”鲁副镇长气喘咻咻,看着自己的儿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人家都到派出所报案,说你在校园里霸凌同学,敲诈勒索,你以为这是小事吗?当初我成功夺得这个副镇长职位,已经惹得镇上那几个中层正职心中暗恨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可以再向前挪一步,你却给我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消息传到上头,这对我有什么好?”
鲁杰这才明白过来,但他嘴上仍然不服气道,“派出所那边,您去打个招呼不就好了。李刚叔叔和您那么熟悉,难道这点小忙都不肯帮?”
“事情是压了下来。李刚说这属于校园纠纷,让学校先处理。但我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以后少给我惹祸。明早天亮以后,你第一时间赶到卫生院,向那个周兴赔礼道歉,服软认个错。只要当事人愿意谅解,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说罢,鲁副镇长还给了儿子五十块钱,让他给周兴买点水果、牛奶。
鲁杰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好处,他笑眯眯地接过这张五十元大钞,心想周兴那边,他口头道个歉也就是了,以往也都是这么操作的,难道周兴还敢给他这个官二代甩脸子不成?
这一天晚上,鲁杰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经是八点半了。
他草草地洗漱一番,又在镇上那家乡味面馆吃了一碗肉丝粉,等赶到乡镇卫生院后,值班医生告诉他,“你来迟啦,周兴已经转院了。”
“转院?”鲁杰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傻乎乎地想着,“周兴这厮,穷得叮当响,他哪里有钱转院?”
周兴当然没钱,但别人有啊。
昨天晚上,镇上有一些不明身份的好心人,给周兴预交了好几百块医疗费。
周兴向值班医生陈述,他有些头痛、头晕、恶心、呕吐,耳朵也有些听不太清楚。
“有这么严重?”值班医生狐疑道。
他把周兴脑袋上的头发拨开,看到周兴头皮上,也没有什么明显外伤嘛。
“要不先住院观察一下?”值班医生建议道。
“也行。”周兴很爽快地回应道。
不过,当周兴喝下张胜从外面商店买回来的牛奶,并很快把这些牛奶吐得满地都是时,即便值班医生再如何心中生疑,也不得不在周兴的病历本上写下了“疑似轻度脑震荡”这样的医学诊断。
“成了。”周兴心中暗喜。
周兴要求值班医生在他的头上缠上一副绷带,第二天一大早便以乡镇卫生院医疗条件太差为由,申请办理了转院手续。
等到鲁杰赶到甘草铺镇卫生院时,周兴都已经人在榆州县城了。
这个时候的榆州县城,远不像周兴上一世那般摩登、现代,反而尽显一副衰败之景。狭窄的街道仅容得下两辆汽车勉强并排,路面坑洼不平,到处都是污水与泥泞。
周兴揣着好心人送他的几百块医疗费,大摇大摆地走进榆州县第一人民医院,将他在榆州县第七中学校园内,被鲁副镇长的儿子打成疑似轻度脑震荡的事情,再度向医生详细述说了一遍。
“现在的高中生,真是太不像话了。”第一人民医院的值班医生,一边附和周进的说法,一边也在病历本上写下了“脑震荡”之类的医学诊断。
“你要不要住院?”值班医生以一副商量的语气问道。
要是按照他的意见,像周兴这种情况,其实回家观察也无妨。但榆州县第一人民医院的效益不太好,患者想要住院,值班医生也不可能坚决反对。
周兴说道,“我来得太匆忙了,虽然有心住院,但什么东西都没带,现在外出买一些牙膏、牙刷、脸盆、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再吃个中饭,这很合理吧?”
“那你快去快回。”值班医生说道。
周兴在住院部办完手续,便施施然地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他拿了镇上那些好些人的钱财,自然要替这些好心人消灾。
“我是从甘草铺镇而来,现在头痛得很厉害,所以头上缠了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