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杨一木递了一根烟给王根生,问道:“根生啊,有事儿?”
王根生一屁投坐到杨一木旁边,自己点了烟,道:“也没啥事,我就呆会儿,跟你商量个事。我想盖几个猪圈养猪,你觉着咋样,政策不会变吧?”
杨一木也是好奇,王根生上辈子没这一搭呀,变轨了呀,笑道:“现在都开放了,你有多大胆就干多大产,以后不管自己养,还是卖,能赚钱为啥不干。不过盖到你自家宅基那边,猪骚猪尿的,你不怕招骂啊?”
王根生白了杨一木一眼,笑道:“臊我蠢呢,整天臭哄哄的,尽惹苍蝇蚊子,就没个干净时候。有你这话,我也就放心了。我准备盖那滩坡上,那边可没人管,反正是荒滩,谁开荒就归谁。”
杨家河这带属于荡区,旱田少,水荡多,这年代农民顾着嘴,仍以种旱地为主,后来也学起了外地搞起了水面承包。但现阶段象这种荒滩作为自留田都没人要。
王根生又贼兮兮地一笑道:“我算计过了,那荒滩靠水,随手就能捞点水划、鱼虾一起煮,一点不费猪料,猪膘还上得快。”
后面两天,杨一木就在家里陪着老娘,其他哪里都没去。没事就搬张长桌歇在树荫下透风抹汗,过完一天是一天,倒是自在的不得了。
临走的前两天,高九贵高平父子俩一大早就赶着大骡子车把沙子石子送过来了,高九贵对杨一木道:“我也就随他们喊一木了,你这真是照顾咱家高平了。”
杨一木道:“老叔,多想了不是,我找谁不是做,我妈知道是你来做,直夸这方圆几里地就没比得了你手艺好、人厚道的,包给你干,一百个放心。趁我这两天在家,你看需要我弄啥,我来弄。”
“你就把家里衣物归拢一下,还有需要留着的家具、吃饭的家伙事搁到空地上,一会儿人过来了,我们先拆老屋、平地,其他的不用你操心。”这年头农村家家不富裕,瓦木工都是小打小高,置个灶台,打几条板凳,高九贵父子有一身手艺,无处施展,现在人家一下子包了建屋活,而且先付了六百块,这么照顾自己,颇有点不好意思了。
下完沙石,高九贵父子也没闲着。高平剪了十几条化肥袋,搭了个简易大棚,摆衣物也可以住人。高九贵在院外搭了一个灶台,后面这么天烧饭就靠它了。
住了二十多年的老屋终于被推倒了,院子里灰土飞扬,倒也热闹,老四和一帮同龄小孩在旁边看的兴趣盎然,抓着石子玩,跟过年似的。
张兰英觉着又是儿子自作主张,听不见皇上的吩咐又耽误皇上和娘娘的好事,后脑勺像抽筋一样,疼一阵一阵的,年前带回来的那姑娘后面有没有下文还没问呢,前几天的气还没消,现在再给脸,还不知道怎么不消停呢。
杨二力这次不糊涂了,割肉买酒,是哼着小曲去的。饭桌上那是可着劲儿地给高九贵父子布菜斟酒陪酒,趁人不注意又顺手塞了两包大前门,这做派比杨一木还殷勤。
杨一木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小子若是对高芹没那心思,那才叫见了鬼。虽说以前也做过几年同学,但这上辈子没结下的因缘,怕是要在这辈子进一个门了。
接下来的两天,主要就是夯地基。依杨一木意思,房子结不结实,往后牢不牢靠,全看地基扎不扎实。他也不怕花钱,光是地沟就向下挖了一米五,全部用的沙石浇灌夯实。
杨一木和杨二力兄弟俩过去敬酒的时候,高九贵吧唧一口闷了,抹了把唇,竖着大拇指赞道:“老叔也给人盖了半辈子屋了,可像你家这么盖法,还真是头一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