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的脸色泛灰,行动迟缓,一步一挪,简单的下车对她来说也十分艰难,嗬嗬的喘气声如同喉咙里卡了杂物。
男人左手提着包,一手搀扶得有些费力,褚归帮着搭了把劲,他在上面护着,男人到下面接。
“谢谢小同志。”许是觉得到了医院意味着治好母亲的病有了希望,男人展开了愁苦的眉头。
“不客气。”褚归望着他们走向门诊部,转身去了住院大楼。
住院部病房,贺岱岳在病床上做仰卧起坐,他腿放平,单纯依靠腰腹的力量带动上半身,铁床嘎吱作响,老爷子兴致勃勃地替他数数。
“一百零二、一百零三……”老爷子瞪大眼睛,做了近两百个,贺岱岳的速度丝毫未减,仅面色稍微红了点,看得老爷子热血沸腾,年轻真好。
做满两百个,贺岱岳抓过床头柜上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老爷子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没办法,贺岱岳在部队训练惯了,一天不运动就浑身别扭。到了医院,天天好吃好喝的补着,精力更是旺盛,右腿打着固定,他只有在上半身使功夫。等啥时候右腿能下地了,他一定要痛痛快快地跑一跑。
做完仰卧起坐,他又反身在床上做起了跪姿俯卧撑,腰背起起伏伏,胳膊与肩颈的肌肉鼓起,极具力量感。
褚归往常到住院部是先上二楼,检查完首长再下楼见贺岱岳,大概在九点左右,而今日坐电车到医院时比之前早了十几分钟,于是打算换换顺序。
在床上挥汗如雨的贺岱岳被褚归抓了个正着。
“我锻炼一下,没有动腿。”贺岱岳翻过身,慌里慌张地拉起裤脚,以示他有谨遵医嘱。
“我替小贺作证,他当心着呢。”老爷子在一旁帮腔,小贺人高马大的,怎么见着文文弱弱的褚医生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贺岱岳扑倒时将脸上的汗蹭到了枕头上,褚归皱起了眉。
汗继续顺着脸往下滑,贺岱岳发际线湿透,褚归耳根发热,这人又把一身臭汗弄床上。
“暖水壶里有热水吗?”出乎贺岱岳的预料,褚归并未追究他的不安分。
面对褚归的问题,贺岱岳愣了下方反应过来:“有。”
“那我去接点冷水来你兑着擦一擦。”褚归弯腰抽出床底的搪瓷盆,“早饭吃了么?”
贺岱岳回答说吃过了,柱子来时顺便给他带了馒头和咸菜,面条汤汤水水的闷在饭盒里容易坨,柱子带过一次后贺岱岳就让他全换成了馒头,既实惠又顶饱。
“小贺你跟褚医生以前认识?”老爷子啧啧感叹,褚归对贺岱岳简直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普通医生跟病人哪有这么好的。
贺岱岳犹豫着承认了,以前的范畴那么大,上辈子也能叫以前嘛,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