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倒真没说谎,前身真看过,毛熊的李科森主义,在50年代,可以算是北边的一面科学旗帜,尤其在农业领域。
当然,从前世记忆看,这李科森是名政治科学家,搞政治一把好手,搞科研,麻瓜一个。
冯舒雅像是找到知音一般,带着愤慨,倾诉着说:
“对,对,就是这个李科森,把孟德尔的学说批判成歪理,以前咱们盲目崇拜北边。
导致即使现在,仍有许多农业研究员,把李科森的话奉为圭臬。
而孟德尔观点被彻底边缘化,更被打为‘资产阶级伪科学’。
明明这是不对的。”
这女人还真是敢做敢说啊...秦远心里暗叹一声。
也就是当下,不然这话,往前或是往后推个几年,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
“老人家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既然是杂交实验。
冯同志能跟我说说,里面的观点吗?”秦远感兴趣道。
前世学的孟德尔遗传定律,他忘得差不多了。
没记错的话,偶像袁老的传记上讲过,他也是通过多次杂交水稻实验,才论证了孟德尔的观点。
秦远很想致敬偶像,让那位少走点弯路。
“嗯!我边看,边给你讲。”冯舒雅眉眼笑成月牙,心花怒放着回道。
。
绿皮火车慢吞吞地行驶,窗外的景色,已然换成绵延不绝的山脉,雾气环绕。
早上,秦远不禁瞥了眼情报面板。
【白色情报剩余:9】
这已经是他出发的第六天,终于要到纹山了,这次押运倒是平淡无奇,除了有点枯燥。
愣神间,窗外的景色陡然变化,远处一座县城的剪影若隐若现。
过了大约一刻钟,前方车厢传来乘务员高喊:
“纹山站到了!”
秦远看着窗外的景象,明明是县城,感觉还不如后世的偏远山村。
真穷啊。
外面的房子多为干栏式的壮族民居风格,木材、竹子为主体,少有砖墙。
整个火车的地面,也全是土路,车辆经过,掀起阵阵沙尘。
而行人们即使在冬天,也大都穿着草鞋,有的孩童还光着屁股。
好在听冯舒雅说过,这儿的天气冬暖夏凉,冬天气温6、7度。
火车准点到站。
董志刚、老郭神色严肃,全副武装守在装钾肥的铁箱前。
秦远站起身,龙行虎步地来到前面车厢,乘务长早已在此等候,两人一起下了车。
秦远目光在站台一扫。
站里运输方式多为毛驴拉着板车,自行车都不多,汽车更是少得可怜,只有一辆。
墨绿色的解放汽车,瞧着有些年头,上面锈迹斑斑。
正停在一面印有“鼓足干劲”标语的墙下。
三个全副武装的战士立在车前,为首的举着个木板,上面写着:
欢迎沪城农科院的同志莅临。
秦远走上前去,亮出证件。
对面面容沧桑的汉子敬了个军礼,并朗声说道:
“秦远同志你好,我是药用植物研究站保卫科长丁红军。”
秦远回了个礼,轻声说了口令:
“长江。”
“昆仑。”丁红军回答电报上收到的口令。
口令正确,秦远带着丁红军来到车厢。
丁红军确认铅封编号无误后,打开铁箱,又检查钾肥封口火漆,依旧没有问题。
于是,双方确认交货,秦远的押运任务就此完成。
药用植物研究所,跟三七种植基地相邻。
难怪谢春兰说到了纹山州条件更苦。
这儿全是山路,一伙人搭上丁红军的破解放,跟逃难似的,一路颠簸,终于来到此次行程的终点。
西坡镇。
。
傍晚,西坡公社招待所。
秦远一路颠簸累坏了,舒舒服服睡了大半天才醒。
招待所依旧是干栏式木楼,推门下了木楼。
发现冯舒雅他们不在,找人问了一圈,说他们去了三七种植基地。
肚子饿的咕咕叫,秦远便没去找他们,而是去了招待所食堂,打算弄点吃的。
丁红军之前帮忙换了农场招待所粮票。
这招待所条件,比起桥东生产队,都不如。
秦远坐在桌上,很快招待所的大厨给他端来俩粗面窝头,加一碗开水。
“方师傅,食堂就剩这些东西啦?还有其他的没?”秦远皱眉问道。
方师傅连声抱歉:
“对不住,秦领导,越猴的国际友人来咱们公社,考察三七种植基地,好东西得先紧他们来。”
这年头,见到个外国人可稀奇了,秦远忍不住诧异说道:
“越猴的国际友人,真的...假的?别不是骗子吧?”
同时,他的脑海不由闪过马卫平给他说的“越猴宝藏”。
方师傅连连摆手,说道:
“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人家是什么越猴劳动党的,有公函,当初还有地委领导亲自陪同,哪可能是假的。”
这要是真的,那如今国内和越猴的关系,应该不错吧...秦远心里暗忖,这个他还真的不太清楚。
瞥了眼俩窝窝头,他拿出两块冰糖加碗里,窝窝头就着糖水对付一口。
“咕噜...”
忽地,一阵猛吞口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秦远转头看去,但见食堂不知何时进来三人。
其中俩五、六岁的小男孩瘦巴巴、脏兮兮的,身上裹着破布片,下身光屁股,小腿冻得通红、发紫。
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俩窝窝头。
俩孩子身后,还跟个皮肤黝黑的瘦老农。
老农手里拿着根野山药,露出憨笑,讨好地说道:
“领导,野山药好吃的,要吗?”
秦远皱起眉头,却见方师傅叹气说道:
“秦领导,这老嘎是老实人,他媳妇难产死掉了,家里几个孩子,全靠他一人拉扯。
你要是想吃山药,就帮他一把,把这东西买下,我指定拿出全部厨艺,给你做个好吃的。”
秦远点点头,柔声问道:
“这山药你打算怎么卖?”
老嘎谦卑说道:
“不要钱,家里大儿学习考了第一名,想给他换个糖吃,要是没糖,其他东西也成。”
秦远想了想,从军包里拿出几块冰糖,又拿出一块2尺见方的碎布头,让他选。
老嘎死死盯着碎布头,说道:“换布,换这个新布!”
说罢,他取过背后的竹背篓,拿出里面全部野山药,推给秦远。
5根野山药,5斤来重。
山药搁在沪城2毛一斤,还是种植的,野生的挺难得。
换了布,秦远想了想,又给了老嘎几块冰糖,乐的老嘎笑呵呵的。
等老嘎走后,方师傅毫不客气的冲门外喊道:
“麻顺,这是指定是你撺掇的,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落下,一个眼里闪烁着精明的汉子快步走进食堂。
冲秦远狡黠说道:“领导,您刚才的那种布,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