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东和祁晏都打算打个圆场,搪塞过去的时候,黎安却突然站起身来。
“爸,妈,新婚快乐。”
她语速很快,像是凭着一口气把这话给说完。
喝不了酒,就用果汁来代替了,不等二人说什么,她已经先一步一饮而尽了。
祁晏不知道她是经历了怎么样的心理历程来说服了自己,但他知道那一定很痛苦。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黎安的情绪都不是很高。
虽然她自以为自己已经装的很好了,但是祁晏还是能从她不经意的举动中看出她心情不好。
比如她无意识地愣神,不自觉地叹气。
何牧也察觉到了。
在机场的时候,黎安去了趟洗手间,何牧趁机问了下祁晏:“安安是因为改口的事不开心吧?”
“你说呢?”事情是因他而起的,祁晏自然没什么好态度。
“我的错,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
他都这么说了,祁晏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你是怎么说服自己这么容易就改口的?”
同样的事,如果放在祁晏身上,他也不一定有他这么痛快。
“嗨!一个称呼而已。”何牧不以为意地表示:“能让两个长辈都开心,何乐而不为呢?又不是说,我改了口,就不爱我自己的妈了,这又不冲突,论心不论迹。”
祁晏哼笑一声:“你这心态挺好的。”
“是不是?安安要是跟我一样就好了。”何牧也不谦虚:“但我这次见她,感觉她状态好了不少。”
“嗯,已经转轻度了。”
前段时间,她刚去复查过,诊断报告已经是轻度抑郁症了。
“是吗?这是好事啊!”
“是,但她现在……”
祁晏担心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加重她的病情。
他深知父亲这个角色对于黎安的意义,而现在却有另外的人成为了这个角色。
“对了,前几天有人给我介绍一个这方面的专家,不过他最近在国外,这半个月应该都不会回来,回去我再跟他联系一下,然后把他联系方式推给你,你先把安安上次的诊断结果,最近的用药情况之类给他发一下,看看是约一次线上的看诊,还是等他回来之后。”
“谢了。”
“谢就算了,那我这算不算将功补过?”
“算了算的得安安来说。”
“行!”
黎安从洗手间出来,看着他俩这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还有点儿惊讶。
就这一会儿不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和谐了。
“你俩这是……”走近后,黎安不解地打量着二人。
“没什么。”祁晏笑笑,牵起黎安的手来:“走吧。”
飞机上,黎安靠在祁晏的肩上,两人十指交叉在一起。
“想哭就偷偷哭出来,把脸埋我身上,别人不会看到的。”
“没有。”黎安摇了摇头:“我就是……一想到以后叫的每一声爸爸,都是叫的另一个人,就有点……
我爸爸早就不在了,妈妈的丈夫现在已经换成了别人,就连我的爸爸也要换成别人了,他存在过的痕迹,好像在一点点的被抹除掉,以后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再记得他了?”
“怎么会呢?他是烈士,是英雄,会永远存在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祁晏说。
“嗯。”黎安应着,只是情绪还是不可避免的低落。
两日后,何牧把他说的那个专家的联系方式推给了祁晏。
怕黎安会多想,祁晏提前把东西都拿去了对面。
这天下班后,他先回了家一趟,把黎安的情况跟对方沟通了一下。
那边应该是在忙,聊了两句后,突然就没再回复。
祁晏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回,也没再继续干等着,趁这个机会收拾了一下家里的卫生。
检查报告什么的等下可能还会用到,他就直接留在茶几上了,把手机压在上面。
过了片刻,门铃声响起。
“直接进来就是了,怎么还敲门?”祁晏还以为是黎安,边开门,边说着。
门开后,才发现是宋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