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说你们这些娃娃,说话可得凭良心!”
一个五十来岁,皮肤黝黑,牙齿有些发黄的老农,将肩上的柴火往地上一顿,瞪着刘建民嚷道。
“人家周卫生员怎么就不劳动了?他上山采药不是劳动啊?”
“那药是采给他自个儿吃的?”
“还不是为了给咱们大伙儿治病!”
另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也瓮声瓮气地开口了:“就是!你们这些小年轻懂个啥?”
“周卫生员那是技术人才!跟你们这些傻出力气的能一样吗?”
“你们砍柴,他采药,分工不同晓得伐?”
“再说了,前几天张大爷犯心口疼,要不是周卫生员几针下去,人能不能缓过来都难说!”一个声音洪亮的大婶也加入了战团。
“还有刘家那寡妇,扭了腰下不了床,也是周卫生员给治好的!”
这些话一出,周围不少社员都纷纷点头附和。
“可不是咋的!周卫生员年轻有本事,咱们向阳大队能分来这么个好医生,那是咱们的福气!”
“你们这些知青娃娃,自己没本事,还眼红人家有本事的,像什么话!”
七嘴八舌的议论和指责,像潮水一样涌向刘建民和那几个挑事的知青。
刘建民被这阵仗给吓住了,脸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没想到,这些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泥腿子,维护起周逸尘来,竟然这么不留情面。
其他几个附和的知青也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语。
周逸尘和江小满相视一笑,对这些淳朴的社员们报以感激的目光。
其实,这道理很简单。
周逸尘虽然才来向阳大队没几天,但他的地位,在这些社员们心中,已经悄然建立起来了。
大家伙儿都不是傻子。
在这缺医少药的年代,一个会看病的医生,那就是救命菩萨一样的存在。
谁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谁家没个老人孩子需要照应?
真到了头疼脑热,甚至是急病重症的时候,还不得指望医生出手相救?
得罪了医生,以后万一求到人家门上,人家就算不给你小鞋穿,只说一句‘你这病我医术浅,治不了’,你又能把人家怎么样?
难道还能拿着刀逼人家给你治不成?
所以啊,在这个年月,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医生,尤其是这种就近在身边的医生。
不但不能得罪,还得想办法巴结着,处好关系。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和家人小命的大事,马虎不得。
刘建民他们几个显然还没想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是年轻气盛,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经此一事,他们怕是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周逸尘看着刘建民那副灰溜溜的模样,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他两世为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种程度的眼红和小动作,实在上不了台面。
他更在意的,是那些自发维护他的社员们,那份朴素的情感,让他心中微暖。
“走吧,小满,回家做饭去。”周逸尘轻轻碰了碰江小满的胳膊。
“嗯!”江小满用力点头,脸上笑容灿烂,“今天你采了这么多药,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两人加快脚步,把身后的议论和各色目光都抛在了脑后。
“今天我挖到个好东西,等会回去给你个惊喜。”
回去的路上,周逸尘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惊喜呀?”江小满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