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觉得,有点像在哄小孩。
但他已经二十岁,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三皇子了。
“老师。”谢桐蹙了蹙眉,忽然出声,叫住了要推门而出的闻端。
闻端转过身,站在门外映照进来的光亮处,静静等待着他的话。
谢桐顿了顿,说:“你——你不要表现得太亲近朕。”
闻端:“?”
谢桐原本想说不要再把他当孩子看待,话到嘴边,突然就变了,变成了一句连他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闻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谢桐不作解释,于是道:“臣明白。”
“在朝中势力未定之前,臣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得与圣上太过亲密。”
谢桐:“……嗯。”
无论是他的话,还是闻端的话,都怎么听,怎么奇怪。
怪得令谢桐耳根微微发热,不自觉曲起手指,折弯了手底下的信纸。
纸张的触感让他回过神,低头拾起看了看,意外地发现这些信都是由简如是送过来的。
五封、十封……十三封,怎么有这么多封?
谢桐回忆了一下,从自己与闻端乘船进入东泉县主城,再到现在,不过也就四五天而已。
登船之前,每日从京城飞马送来的奏折与信纸,谢桐都有批阅。那时候,简如是顶多是每日派人送一封他的亲笔信过来。
谢桐以为是有什么急事,于是拧着眉迅速拆了信。
第一封,简如是写道:
“宫中已派人前往灵天寺祈福,愿圣上此行顺利。原工部尚书刘黔上书,望圣上准其告老还乡,臣暂按下未做批示。御书房养的咪咪胖了半斤,抓坏了圣上的软垫,已小施惩戒。”
第二封,他又写:
“有内贼在宫中行窃,抓获相关者二十一人,均已按宫法一一处置。其中乾坤殿侍奉者六人,臣已重新择了顶替的宫人。咪咪偷吃了进贡的西域糕点,逃窜行迹奇诡,无法抓获。”
到了第四封,简如是说:
“朝中查出过往科举贪墨者数人,牵连甚广。听闻圣上已亲身进入东泉主城,不知是否安稳?臣很思念圣上,咪咪也是。”
……第六封,则简洁明了地写道:
“刘黔于府中自缢,已低调发丧。据信使来报,如今臣的信无法送入主城,但臣确有无数言语想诉于圣上,无法停下笔墨。”
第九封:“臣夜半惊醒,梦洪水滔天,将圣上的衣袍打湿。水患迅猛,圣上如何能亲身深赴险境?臣每每思及此,便昼夜难安。”
第十一封:“圣上,臣已心生悔意,若当初再坚持一些,或许如今陪在圣上身边,与圣上共患难的人便是臣。即使颠簸艰苦,也好过在宫中日日煎熬。”
谢桐一直往下拆信,秀丽的眉渐渐蹙得更紧。